鍾氏苦勸道,「大人,您先忍一忍,喝了藥才能治病不是?」
王正澤皺著眉頭,卻還是把藥給喝完了。
鍾氏遞了了一杯茶水過來, 王正澤漱口,隨即吐了出來, 只是臉色很不好, 問道,「這是什麼茶葉?」
鍾氏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乳母忍不住說道,「大人,為了給您治病, 夫人已經當掉了自己的首飾,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銀子來買茶葉了, 這還是上次剩下的一點。」
王正澤還沉浸在自己成為當朝首輔,把持朝政幾十年的記憶中, 怎麼會連個上好的茶水也都喝不上?
一時兩種的記憶交錯在一起, 讓王正澤頭痛的不行。
鍾氏見王正澤疼的打滾, 嚇的趕緊叫人去喊了御醫過來, 可是御醫過來也是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給王正澤施針, 這才讓他平靜了下來。
但是這一幕可算是嚇到了鍾氏了,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王正澤聽到鍾氏的抽泣聲,他對鍾氏雖然不說多麼鍾情,但是兩個人畢竟過了一輩子,鍾氏也是個良善的,難得放低了聲音說道,「莫哭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王正澤大約知道,這頭疼是跟自己做夢有關,如今想來,那場景逼真的越發像是真的,或許是那是他的前世?
但是為什麼這一世又和前世不同?
王正澤突然想起林瑤在別院裡和他談和離時候的目光,冷然決絕,當時只覺得太過衝擊,一時沒想那麼多,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那絕對不是一個…… 前幾日還給他認真縫了新衣裳的人做出來的事情。
難道說林瑤也是……
王正澤如遭雷擊,愣愣的發呆,一旁的鐘氏卻是生出幾分不同的情緒來,這還是王正澤第一次這般溫和的對她說話。
等著再去看王正澤,見他跟失了魂一般,一時又覺得驚懼,喊道,「大人?」
王正澤卻是突然發出一聲蒼涼的笑聲來,那聲音嚇的鐘氏不行,王正澤卻好像是沒有看到旁人的反應,笑著笑著卻又突然抽泣了起來。
鍾氏一時百感交集,卻也不知道如何的去勸慰,王正澤卻是喃喃自語道,「阿瑤,你如今可是終於擺脫了我。」
鍾氏聽到了這話,忽然間就好像是明白了,又什麼都不懂,只覺得心裡有些泛酸,但是更多是隻是感嘆世事的無常。
這世上終究沒有後悔藥。
產後林瑤恢復的很好,除了體態略顯豐腴,不過這不僅沒有讓她看著不妥,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倒是比以往還要惹人眼球了。
但是這跟蔡參給林瑤的調理也密不可分,如今林瑤孩子也生了,月子也結束了,蔡參覺得已經沒有任何不妥了,就準備離開別院了。
林瑤很是不捨,問道,「蔡郎中走了,就少了一個打馬吊的人了。」
蔡參馬吊的打的很好,和林瑤一直都是平分秋色,這喜歡打牌的人最是喜歡遇到和自己旗鼓相當的玩,自然是不捨,當然這也僅僅是原因之一,蔡參的醫術好,要不是他在,林瑤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不能當母親。
心裡自然是感激的,這也是不捨的原因。
蔡參自然看出來了,他其實也很捨不得離開別院,這裡有半個徒弟的茂春,雖然時常偷懶,但是總會想著他,少不得偷偷塞了衣裳和吃食……
他也去過很多高門大戶,但是許多人家主家苛刻,下人們也是戰戰兢兢的,怕是犯錯,林瑤的這一處別院卻是不同,林瑤是個和善的,待人極好,吃的好,月例也豐厚,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別院裡的氣氛也十分的融洽,大家都很喜歡在這裡做事。
只是他還有自己的志願,笑著說道,「夫人,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等著以後得空了,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