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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放水泡了個澡,熱水沒過全身,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霧氣蒸騰在衛生間狹小的空間裡,置若仙境。
手機忽而震了一下,同學群裡有人@全體成員。
班長:[十月五號北京同學聚會,已確定要來成員:張雷、李四……還有吳賢,大學畢業四週年,希望大家踴躍參與,互相告知。]
有人興奮回:[學長也會來啊?]
班長:[是啊,你們學長也來。]
本科畢業後一半同學選擇了繼續讀研,另一半同學裡大部分從事法律工作,小部分轉行。
摸爬滾打幾年下來,還能參加同學聚會的,都是混的還可以跟混的徹底不行的。
混的還可以的是來找滿足感,混的不行的是來找關係想往上爬的。夾在中間的往往是以用時間精力換錢,節假日只想休息,無心應酬陪笑的人。
深夜群裡還是聊的熱火朝天,徐扣弦沒在群裡回話,但被班長私聊了。
班長:[徐扣弦啊,你可一定得來。]
徐扣弦一愣,回道:[看情況唄,應該能去。]
班長:[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不來,吳賢也不能來,我可怎麼跟咱們班這些女同學交代啊。]
在熱水裡泡久了,呼吸有些不順暢,徐扣弦從浴缸裡站起來,抽了條浴巾坐在浴缸邊緣,沒回復。
班長不知趣的又八卦道:[說起來,你跟吳賢當年真的沒什麼事嗎?]
徐扣弦回:[真沒,就是師兄妹而已。]
回完徐扣弦就把手機放到了儲物櫃上,擦乾身體吹頭上床,她白天補覺睡多了,盤腿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依舊全無睡意。光腳下地在書房一大堆法律工具書旁邊,抽出了本畢業紀念冊。
坊間八卦極少是空穴來風,總歸都有點兒源頭。第一次見到吳賢那天,徐扣弦大一剛開學,才十五歲,小小一隻,抱著大書包坐在教室第一排。
吳賢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站在講臺上笑,那時候吳賢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帶著少年氣,清明俊朗介紹道,“我是你們直系師兄,今年大三,來幫導員忙帶你們,大家可以喊我吳小導。”
吳賢很幽默,引得全班鬨然大笑,許是徐扣弦年齡最小,又可能是因為院長是徐扣弦叔叔,吳賢跟所有老師一樣,對徐扣弦頗為關照。
對十五六歲的少女來說,這種年齡相仿,亦師亦友的特別關心,說沒動心過是假的。
不過從未確認過關係,說過在一起。
從某一天起,吳賢忽然單方面的開始疏遠她,徐扣弦能猜到是長輩干預過些什麼,她不恨也不怨,對此完全理解。
那時候她已經大三,十八歲,開始有能力正視自己的感情,同樣也對日後要走的路,有清楚的認知。她是要出國的人,不可能為吳賢逆天改命,再者說,徐扣弦也沒這份勇氣。
吳賢研二,二十四歲,風華正茂,師長厚愛,已經在四大實習,亦然不可能拋下大好前程陪她出國走一遭。
那是徐扣弦的青春年少,從未曾脫口表白心跡,而是用理智把一切掐滅在搖籃中。
中國政法校園不大,起初一段時間裡,徐扣弦跟吳賢狹路相逢,總會有一個人先回避,再後來山長水闊,除了新年時候群發的祝福簡訊跟朋友圈裡偶爾的記錄外,再無也沒有單獨聊起過一句。
大家都忙著生活,罔顧曾經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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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扣弦的offer是下週一入職,她在家宅了兩天,墮落之至。
深夜,徐扣弦左手冰鎮肥宅快樂水,右手肯德基全家桶,接到了邵恩的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手撕允指原味雞,舔了舔手指,用小拇指滑動手機開了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