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大六週歲, 世人總是說,三歲一代溝,他們之間隔了整整半輪。
被歲月混混沌沌的推著走, 這六七年裡,邵恩從穿著洗到泛白起球襯衫的窮學生,一步一步走到律政界矚目的大par。
時常在照鏡子的時候,邵恩會透過西裝革履,領帶一絲不苟,腕錶過百萬滿臉自信的青年人,望見從前的清瘦少年在衝自己微笑說,“加油,一切會過去的。”
的確是都過去了,拿過往二十幾年歲月,換了現下的自己。
那時候邵恩總是早起,捧著一汪刺骨的冰水往臉上澆洗,拎包出去給中學生補課,又在下課後匆忙趕公交車去另一家餐飲店端盤子,晚上開始點燈熬油的背誦法條跟用二手膝上型電腦聽課,防止不被落下。
這樣的生活是邵恩本科四年假期的全部縮影,每次發了工資,都會寄給家裡,中間有三年都沒回過家,再回去的時候,么妹牽著大黃狗,瞪著眼睛問他,“你是誰呀?”
週而復始,年復一年的為了讓家裡人過得更好而在北京努力。
然而後來有當頭一棒,告訴邵恩,你努力了那麼久,那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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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謹言上學也早,跟徐扣弦差不多大,當年應慎行曾經試探性的問他,“你是不是對我妹有意思?”
邵恩只笑應慎行多心,初識應謹言的時候,應謹言還是個初三學生,不滿十五歲,他已經在讀研,又不是變|態跟真蘿莉控。
那時候邵恩以為自己二十四歲,所有人都告訴他,自己二十四歲。
要相信一件事情太容易了,只要生存的環境下,所有人都告知你,這就是真實的,而你對真正的現實毫無記憶。
十五歲跟二十四歲,九歲之差,世俗都不會允許這種年齡差的人有其他感情。
歲月恍惚後置了幾年,忽然知道了自己真實年齡,一九八八年生,年輕了三歲,邵恩也只是笑笑,笑當初唸書時候自己總長的比同齡人矮小很多,時常自卑跟焦慮自己再也長高不起來的心情。
如今邵恩突然覺得,二十四歲跟三十歲,差的也不是特別多。
最起碼,總歸不在變態的範疇內了吧?
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把邵恩從自己到底“是不是變態”的論題中解救出來。
他是臨時開的車,沒戴藍芽耳機,掃了一眼手機螢幕上的名字,“應慎行”來電。
想曹操,曹操到。
“你幫我按一下。”邵恩喊徐扣弦。
徐扣弦本能的想要拒絕,電話這種東西挺私人的,雖然跟邵恩關係算得上好,可終歸還是兩人,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徐扣弦也不認為可以去接聽對方電話,覺得這是冒犯的隱私行徑。
直到她垂眸看了眼來電人,應慎行。
她也挺熟的,那就確實沒什麼可避諱的,才右滑接起來,並立刻按了擴音。
電話裡傳來應慎行低沉的嗓音,“邵恩,我聽言言說今天見到徐二了。”
尋常的開場白,一個熟人跟另一個熟人認識,作為朋友來問候一句,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邵恩回了句,“嗯,她們見到了。”
“言言以前跟徐二關係特別好,今天挺開心的,現在還在廚房忙乎呢。”時間不算晚,才八點多,應慎行看起來是來拉家常的。
徐扣弦一直沒吭聲,應慎行也不知道她就坐在旁邊。
“我開車呢,你找我什麼事?沒事掛了吧。”邵恩直白道。
“別啊,有事。”應慎行趕忙接話,接著戲謔道,“當年有個人跟我說,自己又不是蘿莉控,不會對我妹妹這個年紀的人動心。我跟你講徐二可比言言小几個月,所以今天我過來問問,看看到底誰是死蘿莉控,還拒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