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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約的三點半,現在才三點二十,是我來早了,”坐在他對面的,正是前不久才認識的江勒月,“周律師想喝點什麼?”
“我買,告訴我你想喝的。”周琰直接拿手機掃了桌角的二維碼點單。
“冰拿鐵,謝謝。”
“大週末把你單獨約出來,其實是想跟你聊聊房子的事。”周琰又語含歉意道,“不瞞你說,我最近正打算出手我和銳希住的那套房。”
“嗯?”江勒月好奇道,“是打算置換嗎?”
“不是,是我跟我合夥人開的律所出了點資金問題……”
江勒月一愣,做出耐心聆聽的模樣。
周琰緩聲道:“其實我買這套房的時候,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創業,兩件大事隔得很近。我的合夥人找我時,我才湊錢付完房子的首付,不但沒有積蓄,還是負債狀態。但當時已經有不少案源找上他,他還自帶了一位投資人,創業這事也是迫在眉睫,於是我藉著家裡的關係,請了一位認識我的阿姨為我背書,把這間律所開了起來……”
服務員送了咖啡過來,周琰把江勒月的冰拿鐵遞給他,自己要的是冰黑咖。他抿了一口,蹙起的眉頭不知道是來自咖啡的苦味還是現實的壓力。
“但就在上個月,我和家裡人出現了一些矛盾,他們給了我一些創業上的阻力,導致原本由這層關係帶來的資金被迫中斷了。”
江勒月替他感到緊張:“是你的性向問題導致的嗎?”
“是其他方面的,”周琰捧著冰涼的馬克杯,低聲說,“他們還不知道我和銳希在一起,如果知道,恐怕還不止眼下這點打擊。但無論如何,這也是早晚要面臨的事,我不會坐以待斃,畢竟我已經做好了和銳希在一起一輩子的打算……”
外頭似乎是起了一陣風,將原本寂寂的梧桐樹葉吹得微微搖擺顫動,但這樣的風絲毫起不了降溫的作用,反而驚起了一片蟬聲。
同樣被蟬聲驚擾的還有正在家中專注複習的梁銳希,他忍不住去床頭櫃裡翻出一副防噪音耳塞,又戴上了一個套頭式的耳機,開了點有利於學習時專注的輕音樂,才感覺好一些。
可這雙重降噪措施不但隔絕了大部分的噪音,也阻擋了從客廳傳來的手機鈴聲。
螢幕上不斷地浮現出一個熟悉的稱呼,是梁銳希的至親,直到 小姨來了
江勒月聽得既是羨慕又是動容, 終於坦誠道:“其實,去年上個東家出手你這套房的時候,我外婆就猶豫過要買, 結果才耽擱兩天房子就沒了,她不止一次跟我提起這件事, 都覺得很遺憾。我今天來見你前, 也沒想到你願意把這房子賣給我們,我都已經能想象外婆知道這訊息後的驚喜,只是, 這喜悅建立在你的危機上,我難免會有些慚愧。”
“買賣也講緣分,人之常情,”周琰莞爾, “既然這樣, 那我們便說定了?”
江勒月道了聲“好”,又仔細詢問:“今天梁先生沒來, 這事情他知道嗎?”
“我正想和你說,”周琰道, “他下個月就要考試了, 我怕他知道後會產生額外的壓力,所以無論是律所的情況還是迫不得已要賣房這事,我都沒有告訴過他。即便我們提前做了交易, 我也希望把房子的交付的時間定在他考完試後。”
江勒月問:“那他知道以後, 會不會生氣啊?”
周琰愣了愣,似乎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應該不至於, 他性格還挺樂天的。”
江勒月還想說點什麼, 被咖啡桌上週琰振動的手機聲打斷了。
誤以為是騷擾電話, 周琰習慣性地想劃掉,卻見螢幕上頭顯示的是一個既遙遠又熟悉的稱呼,他做了個歉意的手勢,當著江勒月的面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