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年腦海中掠過開放日那天的畫面,確定這就是那隻他曾在花車上見過的妖怪,徐以年厲聲道:“你是誰?!”
那妖怪定定看著他,忽然勾起唇,神色說不出的陰邪詭異,本能令徐以年繃緊了身體。他聽見了對方低沉沙啞的聲音,那樣過分嘶啞的音色就彷彿喉嚨受到了無法修復的損傷。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地上那具狐妖的屍體突然微微動了動,狐狸的皮肉從心口處的血洞開始腐爛,逐漸擴散至全身,全身肌肉融化成一攤散發著怪異氣味的深黑粘液。狐狸的骨架逐漸褪去原本的白色,在關節轉動的咔嗒聲中,黑綠色的骷髏僵硬地動作著,彷彿在適應新的軀體。
徐以年親眼目睹屍體變成了可怖的怪物,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面,視線落在陌生的妖怪滴血的手指上,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明明鬱槐和南梔都說只有死靈才能將妖族或人類轉化為死靈,他面前這隻妖怪卻顯然與無法交談、思維簡單的死靈截然不同。從城郊趕回主城的路上,鬱槐曾說這些死靈很可能有一個源頭:即使開放日取消了門欄,但死靈無法催動傳送咒珠,按理來說根本不能進入自由港。
“是你……是你把他們變成了死靈!”徐以年一下反應過來。灼眼的藍紫色電流剎那間照亮了漆黑的空間,不等他衝上前去,新轉化的死靈徑直撲了過來,徐以年和它纏鬥中途那妖怪頭也不迴轉身離開。伴隨稀稀疏疏的動靜,從黑暗的角落中又相繼爬出了數只死靈,將徐以年團團圍住。
難道競技場的倖存者全都被……?!
眼見妖怪的身影即將沒入黑暗中,徐以年怒吼道:“站住!”
妖怪置若罔聞,徐以年想要追上去,卻無法突破死靈的重重阻礙。他急忙對地圖精靈道:“去通知巡邏隊,別讓他跑了!”
小精靈用力點了點頭,立即飛了出去。聞聲而來的死靈越來越多,徐以年乾脆將電光覆蓋全身,直接衝入了死靈的包圍之中,試圖撲上來的死靈還沒接觸到他便被刺目的電流灼成了焦炭,即便如此,依舊不斷有死靈前赴後繼阻攔他的去路。
整座競技場的死靈數量遠遠超出了徐以年的預期。它們一個疊一個,同伴倒下後便踩著碎裂的骨頭追逐獵物。徐以年這才知道那些實力不俗的妖怪是怎麼被耗死的:蟻多咬死象,更何況這些骷髏不死不滅。
見情況不妙,徐以年臨時調轉了方向,就近朝競技場的牆面衝了過去——轟!!
一瞬間暴增的異能衝破了牆體。徐以年破牆而出後立即藏進了碎石堆中,倏忽過後,無數死靈爭先恐後湧了出來。
趁著死靈不注意,徐以年小心地踩著競技場破損的牆面、借力跳上了橡樹的樹梢,所幸死靈一股腦朝前湧去,並未發現他又折返了回來。
周圍的巡邏隊直到現在都還沒傳回訊息,看來是沒能將那隻妖怪攔下。望著死靈黑壓壓的影子,徐以年嘖了聲,撕開了先前結下的通訊符。
自由港目前沒有訊號,為了能保持聯絡,出城堡時每一隊的頭領都結下了通訊符。一旦撕開符咒,其他人的符咒裡便能傳出他的聲音,所有人能同時交流,但這樣大型的通訊符往往存在嚴苛的時間限制,撕開一個符咒後通訊只能持續兩分鐘。
謝祁寒的聲音第一個傳來:“誰撕的符?”
“是我。”徐以年簡單描述了一遍那隻陌生的妖族殺死狐妖后將它轉化為死靈的過程,“他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死靈的源頭。”
鬱槐當即道:“你別和他動手,等我過來。”
“不用,他已經不見了,”徐以年提快了語速,“鬱槐,我剛才遇見的就是那隻妖怪,暗紫色的眼睛,和遊行那天一樣帶著面具。”
南梔驚訝過後,遲疑道:“照這樣看,應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