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柳蔓香帶他們來西域尋她師父,老爺子用毒的本領在西域數一數二,寒毒本由西域傳入中原,但老爺子卻搖搖頭,說鬱遲身上寒毒甚重,已經無力迴天。柳蔓香心懷愧疚,本欲說些什麼寬慰兩人,但沒想到謝懷風和鬱遲二人皆無沮喪神態。
鬱遲只是抱拳施禮,面上表情淡淡,「多謝前輩,多謝柳家主,剩下的路不勞柳家主陪同。」
謝懷風伸手將披風攏在鬱遲身上,對柳蔓香點頭,「香姐,之後我帶他去伽藍,你便回江南吧,江南離不開你太久。」
柳蔓香錯愕,好像無法相信兩人只是這麼平淡便接受現在的噩耗,他們千里迢迢奔波至此,她師父已經是西域用毒最厲害的人……柳蔓香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皺著眉思索半晌,她對著謝懷風還是下意識要遣詞造句許久避免自己說出不討他喜歡的話。
「四爺,寒毒……師父在西域結交甚廣,蔓香也認識一些人,可以陪你們……」
「香姐。」謝懷風打斷她,「可能是他的最後一段路了,我們自己走吧。」
最後還是柳蔓香的師父交由兩人一封信,讓他們去伽藍尋一個人,若此人說沒法救,那便是尋到大羅神仙也真的無力迴天。好在最後的一點希望落實了,這位「大羅神仙」姓藍,藍先生摸著鬱遲的脈象,皺著眉思索了好一會兒,那表情看得鬱遲心都沉了下去,然後他轉頭對身邊的人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西域話,那人換成中原話對兩人說。
「這和讓一個死人起死回生沒有任何區別。」
「但他願意挑戰高難度的事情。」
謝懷風回溫泉池時鬱遲已經泡得渾身通紅,他下巴也沉進水面下,露出來一雙被霧氣洇得濕漉漉的眼睛。
謝懷風盤腿坐在池邊,謝玲瓏那厚厚一沓家書被他隨手扔在一邊,他一隻胳膊撐著大腿,另一隻手伸出去兩根手指對鬱遲勾了勾。鬱遲被他這幅流氓作態撩得腿軟,猶豫了一會兒才蹭過去,微微抬起來身子將自己下巴送到謝懷風伸出來的那兩根手指上。
「流氓」頓時挑眉,直接將池子裡的人拽出來,低頭親了上去。
鬱遲被他這麼一拽,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撲,兩隻手撐在溫泉池邊緣的一圈鵝卵石上,圓潤堅硬的觸感。這個姿勢熱水將將蓋到他胸前,露出來的肩膀感受到一陣寒意。寒毒還未根除,謝懷風心裡有分寸,這個吻沒持續多久鬱遲便被重新按了回去。
謝懷風抬手蹭了一下唇邊的水色,放鬱遲去泡藥泉,自己拆開謝玲瓏送來的家書。
「莊主,我和青喙近日計劃將落日山莊改名叫青龍山莊,就是青喙和玲瓏的意思,反正你謝懷風的心是不在這個家了。鬱遲的寒毒也快解了,你也沒說有一點開始計劃何時回來的意思,等你回來落日山莊早就沒了,我心想你應該也忘了回家的路,問路的話記得問『青龍山莊』在哪裡。」
「我還是謝玲瓏,這一封給鬱遲,莊主不要偷看。鬱遲,西域好不好玩啊!我也好想去玩,我近來聽聞他們那邊民風開放,街上的女子袒胸露乳,真的呀?你們回來時記得幫我看看有沒有中原不賣的糖,給我捎些!」
「莊主,我是青喙。上個月夜叉樓的人來山莊裡提親了,我看謝玲瓏歡喜得很,但第二日將魑魅魍魎四人一齊打了出去,拒絕了人家。她說您不在莊裡,她誰也不嫁,姑奶奶呦,您快些回來吧,別再等魎後悔了,沒人肯要她,這丫頭就爛莊裡了。」
「懷風,我聽玲瓏說鬱遲的寒毒已經快好了,那你們好生玩一段時間,山莊裡什麼事都沒有,你不在玲瓏和青喙都長大了,辦事連你三哥都誇他們沉穩。家裡一切都好,不必掛念。二姐」
「謝懷風!沒良心的東西,趕緊滾回來!」
謝玲瓏已經改了她那長篇大論的風格,但還是慣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