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細細觀察,男子碎發之下的耳朵卻通紅。
他靜靜喝了幾口茶,又將茶盞放回桌上,坐姿端正。
坐在對面的白衣男子坐得散漫許多,他手裡正在翻一本畫冊,從這邊還能看見那畫冊的封皮上畫著個青面獠牙的穿黑衣的人。白衣男子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勾起嘴角,發出些模糊的笑音。引得坐得端端正正的人幾次想開口,又硬生生忍下來,終於在他舉著畫冊再次笑出聲時懊惱開口。
「四爺,你別看了。」
白衣人正是如今落日山莊的莊主,三日後即將舉行的武林大會的主角,謝懷風。
謝懷風揚眉,對手裡的畫冊頗有興致,將上頭的內容讀出來。
「聽聞夜修羅殺人如麻,嗜血成狂?」
而坐在謝懷風對面的自然就是鬱遲了,武林大會雖然是件大事,但它終究還沒舉行,所以這幾日穩州茶館的說書先生翻來覆去地講夜修羅和宋家,講他們根本不知曉真相的津州之戰,聽得鬱遲很能理解謝玲瓏為何不喜歡茶館。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謝懷風竟然還掏錢買了茶館擺出來的不知誰編的畫冊,裡頭是關於夜修羅的江湖傳言。
謝懷風邊翻邊念,鬱遲很確定謝懷風是在調笑他。
但他只能默默紅著耳朵,乖順地答:「…沒有。」
「沉默寡言,脾氣古怪?」
鬱遲:「……也沒有。」
謝懷風突然頓住,那張臉隱在斗笠的面紗後,不知道想起什麼,笑了一聲加上了自己的點評:「嗯,平時也算沉默寡言,但在床……」
鬱遲差點被嗆住,半塊面具都蓋不住他的臉紅,忙伸手將謝懷風面前的茶杯倒滿,推到謝懷風面前,「沒有!四爺,你喝茶。」
他這句沒有喊得驚心動魄,生怕謝懷風說出來什麼不得了的話。後面的四爺喝茶又偃旗息鼓,聲音低了一大截,悶悶的,聽在謝懷風耳朵裡像是討饒般的撒嬌。
謝懷風見好就收,不為難他,他也沒打算真在茶館裡說那些,只不過逗逗心上人。他翻了兩頁,再次被一行字吸引了注意,眉峰抬起,問。
「與風流劍多年宿敵,二人恩怨糾葛深重?」
鬱遲不想再回答這些問題,他感到莫名地相當羞恥,「…有恩,無怨。」
謝懷風看到最後,「還曾與教眾承諾定帶領魔教血洗江湖稱霸武林?」
鬱遲:「……」
他為了去當這個魔教教主在凜州和謝懷風起了衝突,兩個人拔刀相向,把謝玲瓏心那麼大的丫頭都嚇了一跳,可想而知當時的鬱遲心裡多不安。怕謝懷風嫌自己多事,怕謝懷風覺得自己越界,怕謝懷風生氣不再讓他接近,當然也怕自己真的在魔教喪命,沒法回落日山莊去。
鬱遲恥於說出口,但在心裡偷偷反駁,不想稱霸武林,想為你排憂解難,想讓你多看我一眼,想讓你喜歡我。
而坐在兩人旁邊的其他人談論起來的可不是這般輕鬆的話題了。
三日後武林大會將在祝仙台舉行。祝仙台那地方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去的,傳說是古時候的昇仙臺,那些功德圓滿的人站在祝仙台上,被天上的神仙拂塵一帶,就可以飛升到天上當神仙去了,再無人間瑣碎憂愁。
而之所以普通老百姓去不了祝仙台倒和這個傳說沒有關係。
天塹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天塹山上到最頂端,再往東踏出一步便是巨大斷崖,斷崖下藍海連綿不絕,滔天巨浪拍著天塹山崖壁,堪稱天塹。
天塹山以西,是落魚鎮,是穩州鄉鎮村莊;而天塹山以東,也就是那斷崖之下,就是祝仙台了。
「到時候那些高手各顯神通,聽說天塹山跟祝仙台之間只有兩根鐵鏈,又高又長。就算你輕功了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