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湖還想繼續,聽筒那邊出現幾秒雜響,換了個尖利的女人聲音:「——你誰啊,怎麼能破壞別人家庭呢!」
聽筒另一端是王飛軒的小姨兼任經紀人,聽方沅說要給朋友打個電話,生怕她受狐朋狗友挑撥幹出離婚這樣的蠢事,所以一直在旁邊監視著。
唐湖卻不認識她,再加上心情不爽,用比對方更高的聲音吼回去:「圖南影視大股東,明遠影業董事會成員,演藝圈想接這兩家公司領投的戲都得讓我點頭,影帝跟我穿一條褲子,銀熊獎導演都是我捧出來的……你不自報家門,還他媽來問我是誰?」
「你——」
小姨立刻笑得諂媚:「唐……唐總嗎?我剛才沒聽出來是您的聲音,去年明遠組織聚餐我也去了,我還跟您握過手呢,剛才隨便一問,古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主要是不忍心看沅沅這孩子事業被毀,你說是吧?」
「不想聽,馬上把手機還回去。」
小姨訕訕地放下手機:「好好好,我馬上還。」
唐湖等了片刻才聽見方沅的聲音,言簡意賅道:「不管你做何選擇,至少把你的錢抓在手裡,除非是身體原因拍不了,否則別因為任何人放棄演戲,多跟你老公學學,以後打炮也能找別人。」
「嗯……?」方沅滿頭霧水,估計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唐湖直接掛了電話。
哪怕一句質疑謾罵,或者一點點對未知新生活的恐懼都足以打擊人類的自信心,方沅沒有那麼強大的承受能力。譬如全班都做錯了一道題,連標準答案也錯了,哪怕你堅信自己是對的,又有多少勇氣能站出來做個異類?
她曾經也害怕被這個社會當做異類,不會因為現在有勇氣站出來就苛責那些自我懷疑的其他人,可她把話都說盡了,還能怎麼樣?
方沅長一次記性不夠,兩次三次也該學會了,到死也學不會說不定是個抖,還能享受被壓榨的感覺。
她只是想讓《江湖行幫》的名氣更大一些,又不能把方沅綁架過來逼她離婚,為什麼非要按著別人腦袋同意她的觀點?
唐湖低頭看了眼電腦螢幕,網上還在進行血雨腥風的小三討伐戰。
如果婚姻是門生意,除了少部分人約定好各玩各的,一紙婚書相當於一對一的合同,找小三屬於「合同一方夥同第三者破壞協議」,問題是第三者又沒簽你家的合同,追責都搞不清主要責任人,你不賠本誰賠本?
再說這些人,罵出軌男真的是覺得王飛軒的做法有問題嗎?
「篤篤篤。」
呆坐了一會兒,驀地聽見有人在敲酒店的房門。
唐湖不情願地起身,看見穿便服的鐘子淑倚門而立,狀若無事地笑了笑:「……姐,都快晚上十二點了,你找我有事?」
鍾子淑沖她招招手:「想吃夜宵找不到人陪,所以來抓你,走吧。」
「時間太晚,要不明天吧,明天我請你吃早餐。」
唐湖此刻實在不適合陪人,這份艱巨任務可以交給影后的小狼狗後宮團,估計有大把的人搶破頭也想排上號。
「……我跟你說過什麼來著,當時還不相信。」
鍾子淑歪頭看了她幾秒,眼底澄澈,語氣沒有幸災樂禍的意味,唯獨剩下看透一切的平靜。
唐湖這才明白影后深夜邀約不是想吃東西,而是來探望她的,於是利索地拿上房卡出門:「那走吧,正好我也餓了。」
反正經紀人不在,助理也管不了她,想吃什麼都可以。
影視城附近淨是騙遊客的小吃,什麼「琅琊橘」「羋饅頭」都賣個新鮮,味道其實不怎麼樣,兩人便去了離酒店更遠一些的燒烤攤擼串喝啤酒。
鍾子淑駕輕就熟地找到那個燒烤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