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吧。」
「你想啥呢傻——」
唐湖和kay同時開口回絕。
kay嚥下那句髒話,裝作整理襯衫領口順了順氣,重新解釋:「傻……上熱搜自誇這招不好使,前腳舞臺划水,後腳自吹自擂,你是生怕聶玉林不知道放登臺錄影打我們的臉嗎?而且挨罵的時候最忌諱自誇和控評,誇得再多,不想聽的人還是不聽。更何況堵不如疏,給支持者一個繼續支援下去藉口,再讓中立者覺得我們很謙虛,不至於往死裡罵就夠了。」
說完看著唐湖,示意她也講兩句,畢竟剛來公司,太不給老前輩面子也不好。
唐湖倒沒想那麼複雜,認真說了句大實話:「……主要因為我沒有掉兩根頭髮就心疼的粉絲。」
她又不是當紅流量小生,女友粉戰力爆棚控評都能控出二里地;也不像尤雅雅男粉居多,第一任男友們也願為了初戀妹妹浴血奮戰。
更何況拍《龍門飛鯉》時從搭景摔下來還跟救護隊談笑風生,舉重若輕間撐出的人設,咬著牙也不能崩了。
白至理拿指關節扣扣桌子:「哎哎哎,多少看得起自己一點成嗎?這話說的好像我這麼多年一點用都沒有似的。」
「我這叫『對自身的職業生涯具有明確且清晰的認知』。」唐湖絲毫不介意拂了經紀人面子,亮出層層紗布包裹的手腕給他看,「上回腳扭了是敬業,這回手留疤是敬業,再下回我是不是得從樓上跳下來才能得到別人一句誇讚啊?……錄節目的確很累,不過我就是普通的去上個班,用不著戴高帽子。」
「……」
馬建國同志臉色一白,不再說話。
不過被他一打岔,kay第一次正眼觀察唐湖,目光鄭重,絕非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那是個活人。
跟她一樣吃飯睡覺上班打卡的活人,並不是「北電雙花」、「楚女郎」或者「惡女專業戶」等標籤,也不是閃光燈前包裝精美送給粉絲的禮物。
kay心裡把唐湖的地位挪到曾經帶過的藝人之上,表情仍然如常,動動滑鼠,切換到工作微信的介面:「還是給你做公關輕鬆,這麼多年都沒有負丨面丨新丨聞。」
唐湖:「倒也不必這麼篤定,萬一我回頭整出個大新聞呢。」
kay:「……」
剛提升的內心地位又迅速下降。
「你拉倒吧。」白至理嘴上埋怨,臉上卻掛著笑,扭頭看牆上的電子鐘,「公司這邊沒什麼事了,我送你回家。下禮拜記得去醫院複查啊,好不容易弄到的八大處專家號。」
kay:「八大處是那個排名前列的整形醫院?去之前必須跟我說一聲,我們得主動發新聞說是去治傷,不然指不定冒出什麼負丨面傳聞。」
「行行行。」
唐湖答應得相當敷衍,還在琢磨用積分換新技能,一勞永逸不怕留疤。
她跟著經紀人起身,臨走前點了澳洲和牛三明治犒勞公關部各位同事,三明治必須全麥,蔬菜沙拉連醬汁都使用有機黑醋,又追加了大杯奶茶當飲料。
一個個嘴上號稱減肥,但別人買單也相當快樂,畢竟不吃點甜的怎麼面對這苦澀的工作?
回程路上。
白至理開車向來穩健,卻在繫好安全帶後猛踩一腳油門,連超兩輛車駛進快速車道,直奔首都五環外的開發新區。
唐湖盯著窗外不斷拔高的建築,五分鐘後終於意識到不是回家的路,哀嚎:「還去哪兒?我現在只想回家,實在沒精力營業。」
「拐一趟拐一趟,我辦點私事,馬上就好。」
白至理語氣含糊,嘴角繃得很緊,從前視鏡裡偷偷看她一眼。
幸好幸好,唐湖還衝著窗外發呆,沒察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