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上只有幾處劍傷和一道掌傷,劍傷是滄海劍宗《劍典》上的招式所留……」
說到這裡,謝玄看了陸一漁一眼,陸一漁一臉驚訝地點頭,表示是他所為。
「至於掌傷,有魔門功法的痕跡,一掌印在心口,將之擊成重傷,甚至損了道基,如此霸道的掌力,當屬北斗魔宮《蝕心掌》所為……」他一臉自然地一一道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傷勢。可見兇手並沒有施加肉刑。」
但這反而代表著更加殘忍的手段。
「靈臺之中空空蕩蕩,沒有一絲魂魄氣息殘留,這是魂飛魄散的跡象。」謝玄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探測了一遍,「而且根據周圍的魂力波動可以看出,此人並不是一瞬間魂飛魄散,而是一點一點被碾滅了神魂。」
他那雙冰冷沉靜的眼睛裡此時有點點光芒閃爍,似乎看透了之前發生在這裡的一切,語氣冷冰冰地陳述著。
「兇手就像是一個品嘗點心的小孩子一樣,每次揪一小塊,一點一點把他的神魂撕成了碎片。」
他平靜的聲音在昏暗的洞穴中迴蕩,有種格外的陰森之感。陸一漁忍不住抱起手臂倒抽一口涼氣。
這時他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既然天魁已經死了,那燕樓主呢?」
「所以我才說,我們的目的算是達成了一半。」謝玄道,「天魁已死。燕無倫未能救回。」
「……或許,他就是殺死天魁的人。」
「這怎麼可能!」
陸一漁想也沒想便反駁道。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個神情恬淡,彷彿與月色相融的白衣公子。
「以我觀之,燕樓主與世無爭,性情溫柔和善,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可能出手殺人?更何況是面對天魁這種陰險狡猾、實力高深的老魔!」
第11章 世間人(3)
那邊陸一漁和謝玄等人還在調查「燕無倫」的下落時,淮水河岸另一邊,波光粼粼的水面漣漪點點,一道人影披著月光悄無聲息上了岸。
晏危樓鼓盪體內真氣,一股炙熱的氣息透體而出,濕漉漉的髮絲和衣衫盡數被蒸乾。整個人看上去無垢無塵,好像剛才不過是出外散步一場。
此時夜色將盡,天邊有朦朧微光。
原本鋪滿河面的舟船隻剩下零星幾艘,滿江燈火熄滅大半,夜風嗚咽如鬼哭。
晏危樓沿著河岸慢慢離開,雪白衣袍在晚風中輕輕飄動。遠處江面上的漁歌燈火點綴著他的背影,一時令不少偶然見到的人心中恍惚升起月下仙人的傳說。
只是此時這位「仙人」心中所想卻並非什麼明月清風、江河照影的美好意象。
「三千九百七十二片……」
最後一線月光自天邊垂落,河岸邊林木藹藹,不時有落葉在寒風中打著卷飄下來。三三兩兩晚歸的漁人與艄公,聽見這清朗悅耳的聲音,再看那漫步於河岸邊細數飄零落葉的白衣人恬淡溫柔的側臉,一天的疲憊都不知不覺消散,心頭竟生出說不出的安寧之感。
「……」晏危樓突然感應到不少投向自己的目光,眼角餘光看見不少經過自己的人露出一種迷之輕鬆的笑容,總感覺這些人似乎誤會了什麼。
但他並未理會太多,心神仍沉浸在不久前與天魁「友好交流」得到的訊息。
「他的神魂被撕成了三千九百七十二片,也交待了三千九百七十二句……」
晏危樓默默垂下眼,心中冷靜地回憶著,無論是對陰魁門還是天魁這個人,他自認已是足夠瞭解。
「……其中七百句都是謊言,不具備可信度;另外四百二十一句話有所隱瞞,不盡不實;剩下的可信度在九成以上。」
透過天魁透露的訊息,以及上輩子事後隱約得知的一些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