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這還是一件可以幫助大幽復國的重寶?」
宿星寒在一旁揣測道:
「那可不見得。據我所知,大幽皇室素來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曾特意開設左物司,招攬全天下的煉藥師、鑄劍師、陣師……等一眾旁門左道之徒,製出了不少江湖上見所未見之物。或許這就是其中之一?」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
「本來可有可無,明光你這麼一說,倒是勾得我心癢癢的。」
晏危樓笑了一聲,伸手按在木匣一側,精純無比的真氣沿著複雜的陣法線路輸入其中,木匣表面亮起一片陣法靈光。
他似乎天生就對各類陣法如何破解有著極強的天賦,許多見所未見的陣法一眼就能看穿其破綻——或許這也是「元」所以留下來的經驗吧——不過區區三十息不到,只聽一聲輕響,木匣應聲而開。
一枚鵝卵大小,漆黑如墨,卻又晶瑩剔透,彷彿一汪純黑琥珀的石頭,靜靜躺在木匣中,下方墊著一方雪白細膩的絲帛,表面似有光暈流轉。
絲絲縷縷煞氣隱約從其上飄出,有種令人驚悚的寒意。但這煞氣也不過是一閃而逝,之後無論如何看,這都像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普通「墨碇」。
晏危樓怔住了。
以他自詡豐富的閱歷,居然認不出這東西的來歷,有什麼用處就更不清楚了。
「斷龍石!」
宿星寒脫口而出。
晏危樓立刻看向他,好奇道:「明光識得此物?」
宿星寒點點頭:「這是龍脈深處天然形成的一種奇石。國滅之時,龍脈中會有煞氣誕生。唯有經歷至少十朝國滅,染數十位帝王之血,在機緣巧合下,才可能形成斷龍石。」
這等前所未聞的秘辛,晏危樓聽得津津有味,以眼神催促宿星寒繼續說下去。
「據說以斷龍石鑄造神兵,可斬一國氣運,斷一國地脈,削帝王氣數,破邪神鬼魅,很有些鬼神莫測之能。」說到這,宿星寒又補充一句,「不過,這都是當年左物司那些喜歡研究天機術算的神棍說的,做不做數還未可知。」
終究,神州浩土上以武道修行為正統,哪怕有一些祭祖拜神的習俗,也不過是為求心安而已。修行者可不相信什麼神仙的存在,修行到極致的修行者,對普通凡人而言,豈不就相當於是神?
連神都不信,那些氣運之說、鬼魅之流,當然也被視作無稽之談。
包括測天機之道,在世人看來,也不是神棍所謂的看面相、測命理這樣虛無縹緲,而是根據周天星辰易數來推算,本就是另一種修行之法。
簡而言之,大家都講邏輯。
「嗯,聽起來還挺有用。」儘管晏危樓並沒有興趣利用這東西去覆滅哪個皇朝,出於獵奇心理,還是將之收了起來,「……哪天用出去試一試?」
從小葉村到連山塢約有兩百多里,兩人御空而行,不過一日便來到連山塢上空,自上而下俯瞰,只見一小片封頂黑紅一片,放眼望去遍地浮屍,被鮮血滲透的土地發黑髮紅,彷彿人間地獄。
距離渡九幽屠盡三山九寨才過去十天,換做普通人,恐怕屍體都發臭了。不過連山塢的匪徒最低都是貫通了八道枷鎖的武者,肉身較之凡人更為強大,此時這些橫七豎八的屍體看上去栩栩如生,就連死前驚恐的表情都還凝固在臉上。
「……我感應到了!」
剛剛走進連山塢的大門,宿星寒便忽然開口,眼中現出淡淡喜意。
他腳下步伐一變,逕自向著某個方向走去,晏危樓連忙跟在他身後。
來到連山塢後山,宿星寒揮袖拂開一面厚重的山壁,在轟隆隆的巨響聲中,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出現在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