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觸及到他額頭的瞬間,火焰由實化虛,瞬間沒入靈臺,轉瞬不見。
蕭無義臉色一變,察覺到神魂中突然多出了什麼東西,這一瞬間,他立刻回憶起典籍中記載的碧落天天主的某些手段:「這是……魂契?訂立魂契者,一旦違背,神魂俱滅。」
晏危樓有些驚訝。
同一種力量在不同的人手中發揮的形式都不同,他不過隨口試探,沒想到那碧落天天主在開發天淵劫火上,居然還真有和自己相似的招數。
他擺擺手:「你知道就好,發誓吧。」
蕭無義爽快地答應下來,臉上露出笑容:「能夠活得一命已是萬幸,說來閣下於我還有救命之恩。便是沒有這魂契,我也絕不會多說半個字。」
他抬起鎖著鐐銬的手,咬破手指,當即立下心魔誓言。
一般人立下這種誓,違背之後頂多心魔纏身,但由於他神魂中被晏危樓種下一絲劫火,違反誓言後引動的便不再是心魔而是劫火,立刻就會整個人由內到外燒成飛灰。
錚!
下一刻,晏危樓揮劍斬斷玄鐵鎖鏈。
體內真氣恢復運轉,蕭無義通身一片舒暢。他深深對晏危樓行了一禮。
若不是晏危樓突然出現,他要麼已經被練成了趙重之的大藥,要麼便是燃燒血脈與趙重之同歸於盡了,總而言之沒有生還的機會。
看著興奮地在原地活動手腳的蕭無義,晏危樓又開口了:「對了,還有一件事……」
他的聲音消失在傳音入密中。
「等等,等等,大人,還有我!我也願意種下魂契,發下心魔誓!」
旁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晏危樓側過頭去。這才看見之前被劫火折磨得癱在地上的瞿方,已經吃力地爬坐起來,正眼巴巴急切地望著他。
剛才他大氣都不敢出,不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這個下手狠辣的神秘人一劍砍了。但是發現蕭無義居然不用死後,瞿方也放鬆了很多。
他想明白了。反正這人是來搶煉血宗的,同自己又沒有深仇大恨。而自己還精通煉丹術,主動投靠應當會被收下。
「種下魂契?」這可是一件非常損耗神魂,又浪費劫火的事。被種出去的劫火所蘊含的靈性也不可再生,次數有限。
……浪費一絲劫火為瞿方種下魂契?
晏危樓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配嗎?」
這是一個純粹的疑問句,不含絲毫其他意思,卻比嘲諷還要讓人難受。
瞿方頓時漲紅了臉,感覺前所未有的羞辱:「就憑我是丹道宗師,自認丹道造詣在江湖之上定能名列前十,而且我還創造出提升資質的血丹丹方……」
說著說著,他一腔怒火漸漸散了,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他看見了少年那雙平靜又漆黑的眼睛。
空而冷、深而寒,如淵如海又如夜,尋不見一絲平常人會有的情感。更像是一塊寒鐵、一柄霜刀,一捧冰雪,蘊藏其中。這冷冷的眸子凝視著他。
淡淡的寒意籠罩了瞿方。
……他要殺我!他一定是要殺了我!
瞿方瞳孔緊縮,在危機感放大到最巔峰的時候,他失聲叫道,聲音近乎破音:「不!別殺我!我可以煉血丹助大人提升資質,將來必然破入天人!」
他毫不猶豫將蕭無義拉下了水,伸手指向對方:「大人恐怕還不知道吧,趙重之所以抓他來,就是因為他身具天人血脈,正是血丹的最佳主藥!」
被他用手指著的蕭無義冷冷眯起了眼睛,殺意盡顯。
但瞿方卻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又指向旁邊赤紅如血的煉血池,此時那熔漿般的池水正在汩汩沸騰,絲絲縷縷奇異的藥香散發出來,充斥在整間宮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