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危樓驚訝的眼神中,他嗤笑著說道:「三百年前,先輩中便有人想到這個點子。開始利用河伯的名義搜刮祭品,以助修行!我不過是繼承了這一風俗而已。」
晏危樓神色微怔,他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突然問道:「山脈中那些大幽遺民的先輩是什麼來歷?」
徐徽似乎已經全無顧忌了:「看來你已經猜到了?沒錯,他們的先輩便是護送先祖遁入深山的薛大宗師及其他將士。」
山洞中一時有些安靜。
半晌,晏危樓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奇異:「……我全明白了。」
當年大幽皇朝覆滅,為了躲避新朝追殺,薛一拙以及少數大幽的忠心將士護送幼主離開,深入大橫山脈。從此便在這裡安居下來。
或許薛一拙還利用自己強行提升到半步天人的修為,刻意改變了大橫山脈的環境,使這裡變得易守難攻,易進難出。
徐徽的話佐證了他的猜測:「你以為源河為何能有如此神異?那是當年薛大宗師化道之地。臨死前,他散去一身修為改變了附近地脈,從此靈氣匯聚源河,便是普通人長年飲用此水,也能強身健體,百病不生。」
晏危樓接道:「只可惜,他為大幽付出一生。死去後,後代卻遭大幽皇室算計,世世代代被視作鼎爐,任人奪走道基。」
他的語氣倒是挺平靜,像是平鋪直敘,看不出什麼義憤填膺或是唏噓感嘆。
徐徽被說得臉上一熱,又強自辯道:「薛大宗師對我大幽忠心耿耿。若是他活著,知道對大幽復闢有所幫助,也會同意這樣做。」
越說他的神情越自然,漸漸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直接完成了自我說服:「當年先祖遁入深山,身邊只剩一幫殘兵敗將,就連薛大宗師也重傷垂死……」
為了隱瞞身份,這些人裝作不堪戰亂逃入山中的普通平民,與山民通婚定居。
由於身受重傷,壽命不長,薛一拙還在山民們眼前特意炮製了一出神子的戲碼,將年齡尚幼的大幽太子捧上了神子的寶座——半步天人本就可稱半神,他親自出手,裝神弄鬼,那些眼界淺薄的山民自然看不出端倪,從此對「神子」奉若神明。
即便老一輩人去世後,他們的後代還是對神子的血脈畢恭畢敬。
隨著時間流逝,許多人遺忘了過往,大幽皇室一脈便作為溝通神明的祭司之流流傳下來,在所有山民中地位獨特。
但這些皇室後裔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要走出深山,復闢大幽——只可惜,神州浩土之上,無論是三大聖地還是三大皇朝,都有天人聖者坐鎮。若是沒有抗衡天人的實力,所謂復闢不過是白日做夢而已。
而天人又豈是那麼容易成就的?數百年下來,大幽皇室一脈中最厲害的人物,也不過是堪堪入道。直到三百年前,徐徽的一位先祖「徐易之」突發奇想,另闢蹊徑。
聽到這裡,晏危樓眸中光芒一閃,他突然吐出三個字:「《補天訣》?」
徐徽瞳孔驟然一縮。
突然被晏危樓直接點破,他原本還想編些謊話,用半真半假的方式騙過晏危樓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你猜的不錯,正是《補天訣》。」
「八百年前,薛大宗師與諸多將士曾與我大幽皇室立下誓約,世代侍奉。偏偏其後人飲源河之水長大,靈氣充沛,百病不生。偶爾還有天賦異稟之人出世……這不正是上天所賜予的最佳爐頂嗎?」
話說到如此地步,已是明明白白。
晏危樓曾從沈老遺物中獲得過一卷《補天訣》原本,自問對這部名聲赫赫的絕世神功也算了解。
天之道,損有餘而奉不足。《補天訣》可以直接掠奪道基,讓普通人也能變成天才。如此逆天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