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成功者,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暴雨梨花針對他來說是神器,亦是心理上的枷鎖。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這件寶物上。
以至於它就像是一座扛在肩上的泰山,當要他為了五十分之三,而賭上奉為生命的一擊,他猶豫了。
他越猶豫,秦羿的氣勢就越增長。
到了最後,他發現饒是擁有兇器,在這個巨龍一般的少年面前,他卑微的可憐。
他一輩子都沒贏過,又憑什麼認定這一次能贏?
骨子裡的自卑、陰暗、失敗,在強烈的光明前,最終還是輸的一敗塗地。
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扣動扳機。
“這東西,在你手裡,殺不了人。”
“拿來!”
秦羿揹著手,走到唐龍身前,伸出了手。
“你背不動它了,何必呢?”
“拿來!”
秦羿同情的看著他,就像是憐憫一個無助的老人。
唐龍望著那山嶽一般的少年,渾身瑟瑟發抖,最終他顫抖著手,跪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頭頂,奉上了天下有名的兇器。
“很好。”
秦羿接過暴雨梨花針,屈指在針盒上一拍,機關孔全部關閉。
“嗚嗚!”
唐龍匍匐在少年腳下,老淚縱橫,像孩子一樣嗚鳴痛哭了起來。
在交出暴雨梨花針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像是丟掉了重重軀殼,整個人變的空靈了。
逃了幾十年了,他倦了!
復仇?做門主?
還有意義嗎?
“大哥,跟我回去吧。”
“門主,你來當!”
唐絕緩緩走了過來,蹲下身用力攏住這個早已面目全非,為了逃難,不惜自毀容顏,滄老頹廢的兄長。
唐龍只比他大三歲,但唐絕仍是風度翩翩,正值壯年,而他的大哥卻已是如此蒼老的讓人心痛。
他腦海裡想到了,昔日的大哥,是唐門第一用毒高手,那時是何等的英俊、瀟灑,為萬人所敬仰。
那時的大哥,與他手足情深,形影不離,一個攻毒,一人攻機關,可謂是唐門雙絕。
然而,區區一個虛名,區區權益,兄弟相殘,數十年一個殺,一個逃,再見時,亦是這般悽楚光景。
說話間,這位唐門門主重重的跪在了兄長面前,涕淚縱橫,重重的磕在他跟前。
他恨自己為何不寬容點,要趕盡殺絕,面前這位可是自己的秦兄長啊。
“阿,阿絕!”
“咱們不打了好嗎?”
唐龍口中開始大口大口的溢血,用力睜開眼,認真的看著這位闊別幾十年的弟弟。
“哥!”
“不打了,不打了,咱們回家吧!”
唐絕用力想扶起他,手觸碰到他的脈門,才發現唐龍心脈已碎。
“大哥,你!”
“快,快服下丹藥!”
唐絕手忙腳亂的掏出瓷瓶,因為緊張、害怕,藥丸大半灑在了地上,他也顧不上有多少,一股腦就要往兄長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