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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
夜色漸深,棚戶區附近瀰漫著垃圾、臭水溝的腐臭之氣,時不時有野貓子從矮棚的石棉瓦上越過發出一聲陰長的尖叫。
這裡的棚戶區環境絕對是秦羿見過最差的!
約莫百十戶人家擠在這片小小的區域,四周貼滿了拆遷的標語,在外面還拉著一層鐵絲網,圍著鐵絲網是每天源源不斷運來,堆積如山的垃圾,時不時可見外牆上潑著殷紅的豬血,與恐嚇的紅漆大字。
不用想,秦羿也知道這地方又是這個城市野蠻、暴力、黑暗的縮影。
棚戶區沒有水電供應,秦羿這個陌生人的到來,吸引了不少警惕的目光!
他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位於西頭的一間小房子。
這間房子是最慘的,幾乎是緊挨著外面鐵絲網的垃圾堆,簡直是臭氣熏天,讓人頭昏腦漲,秦羿無法想象,人長時間在這種環境下生存,會是何等的煎熬。
難怪郝學習是如此的自卑、低微,即便是在弱小、黑暗的棚戶區,他也是最弱小、最受欺負的那一個。
門是從裡邊鎖著的。
不能說是鎖,僅僅只是用一根鐵絲線把在門上,秦羿幾乎沒用勁,門就開了。
門一開,裡面便傳來一聲惶恐的尖叫:“誰!”
只見一個婦女雙手拿著一把菜刀,瑟瑟發抖的指著他,滿臉的不安與恐懼。
“我叫秦羿,是郝學。”秦羿舉起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以免驚嚇到她。
屋子裡堆滿了分揀的垃圾,婦人蓬頭垢面,穿著破舊的衣服,顯得有些邋遢,那眼中的惶恐與臉上、手上一道道疤痕和血口,無不證明了,她的生活有多麼的悽慘和痛苦。
秦羿心中莫名一痛!
這就是自己兄弟的母親,他為了自己被砸碎了下半身,永遠留在了女兒國,而他的母親卻依然留在這黑暗之地,受苦受難!
秦羿不是菩薩,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存在。
“學習,學習在哪,這沒良心的孩子去哪了,你快告訴我他在哪。”
一聽到兒子的名字,這位可憐的母親頓時激動的淚如雨下,拉著秦羿的手,關切問道。
“他去南廣打工了,讓你放心,哦對了……”
秦羿並不是一個善於安慰的人,他想摸兜給她一點什麼,卻無法兜裡一文錢都沒有,不禁有些暗自汗顏。
“這死伢子,沒出息的東西,嗚嗚……”
婦女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罵了一通,她又自我責備了起來:“他很聰明,成績其實很好的,要是讀書一定可以考個好大學。都怪我,沒本事,每年交不起學雜費,沒法給他買衣服,讓他抬不起頭做人,是我苦了他啊。”
秦羿明白了,郝學習之所以去了女兒國,不完全是為了女人,這個青春期自卑又敏感的少年,何嘗不是想逃離這苦痛的人生。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勇氣面對淋漓的鮮血,郝學習懦弱過,最終學會了堅強,可惜卻再也回不來了。
“學習臨終前說想見他父親,他爸……”秦羿眼眶有些泛酸,轉移話題道。
“不要提那個男人!”
“求求你,不要提他。”
婦女突然激動的尖叫了起來。
秦羿走到了門口,沒說話。
過了片刻,婦女停止了抽泣,或許是許久沒有人陪她說話,她終於開啟了話匣子。
郝學習的母親叫林玉嬌,郝家原本條件並不算差,郝學習的父親郝文斌是一個局級單位的小職員,林玉嬌在本地一所中學當老師,一家兩個鐵飯碗,這樣的家庭在當地是讓人羨慕的。
然而好景不長,郝學習六歲那年,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