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重重起伏了幾下,才慘白著臉,顫著嗓音帶著點悽然道:「不是的。」
男人的眼眶硬生生熬紅了,彷彿像是喘不過氣來,心臟抽搐發疼道:「不是這樣的……」
他抬頭紅著眼眶望著面前的青年,近乎是哀求道:「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上輩子,這些話他一個字都沒能對面前的人說出口,從而讓愛著他的陳棲至死也不得善終。
可面前的陳棲,只擦著頭髮,眼裡帶著點疑惑,只看著面前的他赤紅著眼近乎哀求望著他。
那雙眸子裡沒有意外,沒有動容,沒有複雜,更沒有釋然。
只是單單純純疑惑於他的失態一般。
毫無破綻。
好半晌,似乎是反應過來他在為周祿難過一樣,青年目光落在他輪椅上的腿,帶著點憐憫道:「您那麼愛周先生。」
「周先生會知道的。」
青年的嗓音溫和,帶著點憐憫和陳棲本人一向的柔軟,卻疏離禮貌得可怕。
燕寰惶惶盯著他面前的青年,抖著唇剛想開口時,病房門就猛然被人推開,還伴隨著一道咋咋呼呼的嗓音道:「寶貝!我來了!」
來人笑眯眯,吊兒郎當一路吹著口哨叫著寶貝,手上還拎了一大袋東西,風風火火走到了陳棲病床前。
燕寰遲鈍抬頭,腦子裡嗡嗡地迴響著來人對著陳棲吹的長長口哨。
宛如晴天霹靂直接劈到了他腦袋裡。
寶貝。
當著他燕寰的面叫的。
他這輩子加上輩子都沒有對陳棲叫過的寶貝。
這會不僅光明正大地被人叫了出來,陳棲還微微歪著腦袋,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望著來人。
燕寰慘白著臉,滿是陰鷙,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著來人。
來人一頭黃髮,大眼睛白面板,看上去就是健談開朗的模樣。
拎著一大袋東西的楊康腳步硬生生剎在原地頓住,最後一聲寶貝硬生生嚥下了喉嚨,笑容僵住望著面前坐在輪椅上陰鷙望著他的男人。
他略顯尷尬小聲對陳棲道:「那個…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病床上的陳棲有些奇怪茫然道:「為什麼不是時候?」
說罷,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尷尬轉過頭,小心對著輪椅上的男人試探道:「那個,您…繼續說?」
燕寰抖了抖唇,慘白著臉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康慢慢湊近陳棲,茫然低聲道:「這咋回事啊?」
陳棲斟酌小聲道:「估計…是在醞釀吧。」
在醞釀跟周祿的絕美悽慘愛情故事。
兩人頭抵著頭當著燕寰的面嘀嘀咕咕,似乎對對面的男人視若無睹。
聽到陳棲這麼說,楊康高興了起來,他一屁股坐在了陳棲病床上,對著輪椅上的男人露出了一個略帶拘謹的八顆牙齒笑容。
對燕寰禮貌笑完後,楊康高興地伸手進帶來的袋子,掏出兩個紅彤彤的土雞蛋,朝著陳棲聲音美滋滋道:「棲兒啊,咱媽聽說你出院了,特地叫我帶來給你的。」
楊康是宿舍的本地人,全宿舍都去過楊康家吃飯。楊康媽媽聽說了陳棲的身世,一向溫婉的楊康母親母愛爆棚,當下就對陳棲憐愛得不得了。
整天跟楊康叨叨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宿舍裡身世可憐,懂事聽話的陳棲。
陳棲好奇地接過兩顆紅雞蛋道:「這個是平常的雞蛋嗎?」
楊康撓了撓頭道:「好像是吧,咱媽說都是給剛出院的病人吃的。」
咱媽。
輪椅上的燕寰愣愣想著。
他們見過家長了?
面前的兩人依舊頭對著頭嘀嘀咕咕,黃頭髮的男生似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