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詞啊了一聲,“鐮刀在你手上。”
賀毓低頭輕笑,“怎麼什麼都在我這啊,你這想法不對。”
她拉起柳詞的手,柳詞卻回握得很近,像年少時,她們面對長輩的責罰,賀毓一人扛著,柳詞被她拉著,但還是忍無可忍,站了出來。
就以這樣的回握。
“你自己能抓住的,也要努力抓住啊。”
賀毓能感受到柳詞身上散發的孤寂,有些人就是這樣,她買了房,也有了家,但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家。
也不是沒有家人,但總感覺在流浪。
柳詞的氣質太特殊了,她的粉絲愛她這種氣質,也愛她筆下的作品,這些是柳詞的一部分。
賀毓更看重的是她這個人。
不遙遠的,彼此看著長大的柳詞。
“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太悲觀了啊?”
賀毓在柳詞的讀者群混了不少的時間,對柳詞作品的名場景和金句倒背如流,很多人習慣以作品去窺探作者的本質。
其實那不太對,作者能給你充滿陽光的角色,她也能寫出對立面,你看到到的,都是她故意展現出來的。
讀者跟作者最近的距離,就是一環一環的章節裡,彼此那種無聲探討的交流,而不是充滿目的性地去窺探。
但賀毓始終不是純粹的讀者,柳詞在她的人生裡和廉曉禮始終不能放在一個秤砣裡。
廉曉禮是濃墨重彩,是一筆多情,而柳詞是那瓶墨汁,帶著濃重的墨味倉皇而逃,卻在賀毓的生命裡囂張地佈滿氣味,讓人念念不忘,愛恨兩難。
柳詞:“我有嗎?”
賀毓:“你說沒有就沒有。”
她們走得很慢,柳詞也不喘氣了,這條海濱大道環島,步行這邊的圍欄很高,清晨的風終究太冷,吹得人臉頰生疼。
柳詞:“我只是喜歡去細想而已。”
賀毓喝了一口風,覺得肺都疼,“這個我也管不了你,反正你以後給我開心點,雖然這話有點無理取鬧吧,但你儘量想想我,也別擅自替我做決定,有不開心,找我。”
“找你……”
賀毓啊了一聲,“不然呢,親都親了,不然白嫖啊?”
柳詞覺得這人用詞粗糙,別過臉去,被賀毓強行拉過來,她整個人捱過來,活像是要柳詞駝她似的,重了吧唧,還黏黏糊糊。
柳詞走路都覺得重,又甩不掉,倆人跟小孩似地走一步都要好久,有人經過,都要好奇地看一眼。
她倆就這麼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困得不行,柳詞拉著直打哈欠的賀毓回去了。
屋裡暖呼呼的,賀毓嫌自己的房間地小,喜歡柳詞那個帶陽臺的,佔了柳詞的床連人也要抱回去。
柳詞被賀毓圈著,賀毓閉著就睡著了。
“賀毓…”
柳詞轉過來,看向已經迷迷糊糊的賀毓。
賀毓嗯了一聲,拖著音,她其實有點累,從家裡趕過來也要不少的時間,又是換乘又是坐船的。
她睡覺的時候倒不像白日裡那麼疏朗,也得皺著眉頭。
柳詞忍不住伸手去摸,被賀毓伸手拿開,帶著睡意的聲音冒出來,“別亂摸……癢死了。”
“你為什麼會……”
柳詞很想問,但其實這種問題問了也沒用,太過追究的人總是很痛苦,這個世界上,糊塗的人比清醒的人快樂。
賀毓卻把她的手攥住,拇指來來回回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說:“別想那麼多……”
她又嘆了口氣,翻身過去又翻身回來,腿壓上柳詞的腿,“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的啊……你這個人,唉……”
“早就說過了,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