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問:“你可以嗎?”
林椰收回目光,唇角輕輕彎起,像是在說給對方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可以。”
整場舞臺下來,不僅只是林椰說我可以,粉絲們也在臺下歇斯底里地吼我們可以。
《time's up》的前半段分工明確,隊友們遊刃有餘地走位,穩定發揮屬於自己那一部分的唱跳,齊舞動作也是肉眼可見的整齊程度。
到走向高氵朝的過渡間奏時,林椰腳下的升降臺緩緩升起,隊友們都留在升降臺下方,唯獨江斂在轉瞬之間,跨步躍上升降臺。
他的動作將場中粉絲情緒驟然帶向了高氵朝,早在公演前就從營銷號那裡吃過瓜的粉絲腦中迅速反應過來,這是要到雙人舞部分了。
還是擁有升降臺的雙人舞。
升降臺將兩人帶往更為矚目的高處,此時沒有任何歌詞,林椰和江斂精確踩點,如同被擰上發條的跳舞機器般,發動全身上下的關節,爆發身體內儲藏已久的力量,帶著滿身猶如渾然天成的氣勢,行雲流水地舞動起來。
兩人既沒有胸膛相貼,也沒有後背輕擦,甚至都找不出任何肢體相觸的畫面。卻仍能感覺兩人周身由動作中溢散而出的高度契合的氣質,以及未有眼神交流,卻莫名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你來我往的張力,抬腿擺臂間甚至有肉眼可見的激烈火花迸發而出。
兩人的舞蹈帶來的感覺與《闇火》那組是完全不同的。
《闇火》裡的雙人舞,女王屬於至高無上的存在,忠心耿耿的騎士需要臣服於女王腳下。在那段舞蹈中,女王是手握一切權利的主動方,而騎士是配合討好女王的被動方。
林椰和江斂不一樣,他們是完全平等的。像是多年對手又像是惺惺相惜般的存在,你守我攻,亦或是我守你攻,皆在一念之間轉換。你來勢兇猛,我亦不遑多讓,爭鋒相對的較量中又有名為荷爾蒙交纏的暗湧流動。
在粉絲即將掀頂的吶喊聲中,他們迎來了間奏過後的第一段歌詞。
升降臺上卻出了點意外。
林椰數次擺頭力度和幅度過大,貼在耳朵上的耳返竟然順著他身體的力道飛了出去,在半空中蕩起高高的弧度。
林椰抿緊嘴唇,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仍是動作慢了半拍,沒來得及抓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耳返線穿過身旁江斂肩頭的耳返線,纏在了對方的線上。
兩人不著痕跡地一頓。
他因為和江斂有一個兩人共同完成的舞蹈動作,所以離對方很近。按照公演前的練習和彩排來說,雙人舞后的第一小節歌詞屬於江斂,第二小節屬於他。
此時兩人應該快速分開,給江斂留出主場,鏡頭也會直接給到江斂身上。而他只需要站在邊上隨音樂舞動,為自己的第二小節單人唱跳做好準備即可。
而現在只要他往旁邊後退,就有可能也將江斂的耳返一併扯下來。如果不後退,那麼兩人的舞蹈動作都會變得畏手畏腳,伸展不開。
林椰陷入了兩難境地。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朝下滾,不知道是因為舞臺上太熱,還是因為情緒過於緊繃。
在這極為短暫的凝滯間,江斂速度極快地伸手握住他衣領,將他帶向自己面前,似是挑釁,又似是挑逗,目光幽深而專注地望著他,以居高臨下的氣勢,咬字清晰而有力地唱出第一句歌詞。
距離驟然拉近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兩人嘴唇之間僅餘一拳之隔。江斂唱歌時吐出的氣息盡數擠入他的唇縫間。
林椰抬起眼眸,直直對上他的視線。兩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林椰黝黑的瞳孔中如有火苗竄起,搖曳而明亮。
彷彿無聲隔開全世界,眼中只剩下你和我。
曖昧的氣流無聲無息地湧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