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簾蓋上,洛瑾坐在灶前燒火。大峪跑進來,找了根小凳子坐在她旁邊,小腳踢著柴。
“怎麼不看了?”洛瑾問道,整個莫家,和她說話最多的就是大峪。
“我不願意看。”大峪手裡撿起一根木棍敲著,“舅老爺的刀子太長了,嚇人。”
“那就和我一塊兒燒火吧。”洛瑾覺得大峪可能是看見了殺豬的器具,有些害怕。
果然沒多久,豬圈的方向就傳來豬的嚎叫聲,驚天動地,讓人心煩。就連裡屋張婆子和張月桃的說話聲都掩蓋住了。
豬叫了好一陣子,終於消停了。鍋裡的水差不多也已經開了。
寧娘走進來,“快拾掇拾掇,一會兒就把豬抬進來了。”說著,伸手將蓋簾揭開,放到了方桌上。
三個男人將放淨了血的豬抬近正間,小心的放進鍋裡,來來回回的翻轉,將豬的全身燙透,這樣會方便接下來的刮毛。
接下來的活兒用不到女人,寧娘帶著洛瑾去老屋。身邊的大峪緊緊拉住孃的手。
經過豬圈是,那裡一片狼藉。豬圈已經空了,旁邊的槐樹上掛著一把彎彎的鉤子。樹下是一盆豬血,已經半凝固。
大峪撒開腿跑沒了影兒。寧娘端起盆往老屋走去,“洛瑾,你去拿些柴來,一會兒煮豬血。”
老屋的灶臺小一些,平常都是在正屋吃飯,這裡也沒怎麼開火兒,充其量是燒水洗澡什麼的。
鍋裡倒上水,洛瑾已經開始生火。寧娘拿著刀子將凝固了的豬血切成小塊兒,一塊一塊的放到鍋裡煮。
大峪在門前坐著,回頭對著屋裡說,“娘,我聽見賣豆腐的了。”
寧娘擦了擦手,“正好,你去稱一塊兒回來。”說著給了大峪幾個銅板和一個盤,回頭對著洛瑾說:“今晚,舅肯定會留下來喝酒的,得準備些菜。”
洛瑾因為剛才的場面,直到現在耳朵裡還留著豬的嚎叫,聞言點了點頭。
一下午的忙碌,豬總算收拾好了,三個男人洗乾淨手,坐到裡屋喝茶。寧娘和洛瑾將外面拾掇了乾淨。
冬天天冷,並不怕豬肉會變質。院子裡有一口大缸,正好可以把肉,骨頭以及豬下貨裝進去,明日再好好處理。
晚上,莫振邦和莫恩庭回來了,親戚來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平時摳門兒的張婆子從東廂屋拿出兩壇酒,放在炕頭熱乎著。
莫恩庭回西廂屋洗乾淨了手臉,來到正屋。
“二表哥。”張月桃甜甜的叫了聲,她一直站在門前,從莫恩庭進院子的時候就等在那裡了。
“來了?”莫恩庭道了一聲,直接掀簾進了裡屋。
莫恩庭的態度讓張月桃臉上的笑僵了僵,明明人家都誇她長得跟一朵花兒似得,為什麼表哥就是對她不冷不熱。
如此想著,張月桃恨恨的看著燒火的洛瑾,越看越不順眼,心裡問了無數遍:憑什麼?
既然是殺年豬,喝酒的菜當然少不了豬。寧娘手藝好,豬血燉白菜,蘿蔔肉絲,肥肉豆腐……滿滿一桌,十分豐盛。
男人喝酒總是飯桌上來來回回說好多話,見沒有什麼事,洛瑾回到西廂屋將白天寫的對子收拾好。
“噠噠”,有人在門上敲了兩下。洛瑾抬頭,見是張月桃。
“姑叫你過去燒水,她要泡腳。”張月桃說了聲。
洛瑾站起來,繞過張月桃去了正屋。她記得張月桃和張婆子是在東廂屋說話的,所以燒了水是要送去那裡。
燒好了水,洛瑾舀進盆裡送去了東廂屋。這是她第一次進東廂屋,外間有幾個缸子,那是存糧食的,地方比西廂屋寬敞一些。
張婆子坐在炕上,腿上搭了一條被子,看上去有些困,見洛瑾端著水進來,伸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