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謙遜道:“近墨者黑,還要感謝林顧問的薰染才是。我這比起你跟馮清談的那一次,可‘禮貌’多了。”
至少董天海是被說服的。
上回林蔻蔻對馮清,就差沒把“威脅”兩個字刻腦門兒上。
他與林蔻蔻一道走在回禪修班的路上,想了一會兒,卻忽然問:“你有沒有覺得,董天海對張賢的態度,比較奇怪。”
林蔻蔻抄著手走路,回想了一下,道:“是有點奇怪。我們挖張賢的訊息早就傳了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卻一直沒有人來跟我們聯絡詢問情況。那就可以說,董天海默許這件事發生。難道他對張賢也有期待,認為這個人還有挖回去的重新合作的可能?”
裴恕轉頭看向她。
林蔻蔻也正好轉頭,與他四目相對——
這一刻,他們的想法一般無二。
裴恕道:“如果董天海真抱著這種想法來,可能要失望而歸了。”
林蔻蔻道:“明天就知道了。”
通往禪修班的小道上沒有多少盞路燈,多少顯得有些昏暗。然而霜白的月亮掛在天上,卻照得附近一片發白。
兩人都舉目望向墨藍的天幕。
遠山在天幕下逶迤,下方城市的燈火猶如在刷在漆黑紙頁上的一片金粉,隱約閃爍。
山下度假酒店的某間套房,服務生推著夜宵的餐車進來,雪白的餐布上還放著一杯扔了枚青橄欖的馬天尼酒。
外面露臺上的人聞聲回頭。
服務生禮貌地奉上單據:“施女士,您的餐品都已備齊,請您簽字。”
從外面走回來的女人,盤著高高的髮髻,穿著修身的長裙,眼角雖已有了不少細細的紋路,一舉一動卻依舊帶著賞心悅目的優雅。
她接過單據簽了字,笑著請他掛房賬。
然後忽然問了一句:“你們酒店的套房都在這一層嗎?我看隔音效果挺一般,晚上不會很吵吧?”
服務生一怔,笑著回道:“是在這一層。不過您放心,隔得挺遠的,而且那兩位客人這幾天好像都在山上,不在酒店,晚上應該很安靜。”
都在山上嗎?
施定青淡淡一笑,道了謝。
服務生驚訝於她遠超於一般人的優雅和禮貌,竟都有點不好意思,又說如果吵的話可以聯絡前臺再換房,這才拿了單據出去。
門關上時,施定青臉上的笑意便退乾淨了。
她沉默了許久,才端起那杯馬天尼,喝了一口,視線卻穿過露臺飄起的紗簾,看向了漆黑靜寂的山頂。
距離天亮,只剩五小時。
等人
天亮後,就是見分曉的時候,林蔻蔻跟裴恕回到禪修班的房間裡,便關起門來抓緊時間睡覺。
一晃便是第二天上午。
清泉寺這邊尚且還算平靜,遠在上海的歧路,卻是險些炸開了鍋。
自從昨天歧路與途瑞爭單交鋒的訊息傳出之後,整個行業內遍佈流言蜚語,說什麼的都有,難免對歧路產生了一些負面影響。
尤其是合夥人裴恕、準合夥人林蔻蔻親自出馬,聯手都未能打贏薛琳這一點,更是動搖了一些和歧路合作不深、相互不夠信任的客戶,讓他們對接下來的合作充滿懷疑。
更有外面的同行公司,趁機搶奪歧路的訂單和客戶。
其中以薛琳所在的途瑞和與林蔻蔻本就有仇的航向,下手最狠,幾乎是瞄準了專門跟他們對著幹。短短一上午的時間,就有十多個原本在談的歧路客戶表示要慎重考慮,延緩或者取消了合同的簽訂。
其中最憋屈的是袁增喜。
好不容易跟了林蔻蔻,在其指導下掌握了一些專業獵頭的技能,經過長達一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