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太掃興的“哼”了一聲,就埋頭吃飯,再沒說話。
估計她也是看著老鄭嫌棄他煩,所以懶得跟他掰扯。
和尚吃著飯,也不想抬頭搭理這兩口子,總感覺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的那種,和尚夾了幾口菜就往嘴裡送去。
咯吱、咯吱——
和尚嚼著菜,混著米飯,他的確是餓了,他覺得今天的飯很香、很香。就好像小時候,他的記憶裡下雨天的時候,鄰居奶奶家做的那口飯的香味。
和尚又大口的刨了幾口,他吃的越來越起勁,而且已經顧不上嘴裡咀嚼的怪聲,“咯吱吱”的一個勁兒的響,老鄭突然抬頭看向了有些失態的和尚。
他一把拉住了和尚的袖子,說:“你......慢點兒。”然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讓和尚看自己的嘴角,“你這裡都流血了。”“哦?”和尚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嘴角,果真如此。
“我可能走神了......”和尚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失態。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做了個“抱歉”的動作,李太太一把拽住了和尚的手,突然就激動起來:“你不必這麼見外的,看來我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和尚趕忙抽手,可是不知怎的,他的手就是從李太太的手心裡抽不出來。
“李太太的手勁這麼大嗎?”
和尚心裡暗暗想著。
老鄭瞬間就眼紅了,他心裡突然就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一下子就燃到了頭頂。他怒不可遏道:“死女人,我還在呢,你就這麼放蕩?”
“什麼叫放蕩?老鄭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李太太眼睛一下子就紅透了,她的眼底充滿了幽怨死死盯著老鄭那光禿禿的反光的腦門看。
老鄭心裡當然不舒服,他覺得李太太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因為他,如果他不是大領導,沒有個一官半職,捅破天了李太太不過也只能穿個假皮草在公園裡跳跳廣場舞罷了。
什麼酒宴,什麼會所,什麼排面和豪車,高爾夫,還有一些高階的定製旅行專案,她連線觸的機會都不會有。
李太太沒有什麼體面的工作,她這一生最體面的工作——就是成了他的“夫人”。
她離開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個他心知肚明,她卻不這麼想。
她總想的,是她命裡旺他。
李太太的命格里帶的都是正官、正財和正印。
反正給她算過命的幾個瞎子先生都說她是難得的旺夫命,財、官、印俱全,是個能把丈夫帶向權貴的好命。
她覺得只要自己安安心心的陪著老鄭,他就可以越爬越高,官路也會越來越順。
所以,李太太就心安理得的開始問老鄭索要一切她喜歡的甚至是想要的東西,不論多麼的名貴。或者多麼的奢侈。
老鄭心裡為此憋了一肚子的氣。
他覺得這個女人不知道感恩......
而李太太呢,也看不起老鄭這個人。他覺得這個男人平平無奇,一個山溝溝裡的窮小子,要不是借了自己命格里的貴人運,怎麼可能平步青雲走到今天。
她還後悔,怎麼當初沒找個更帥一點的男人,把自己的運借給他。
這個矛盾的點,恰巧和尚知道。他心裡此刻比這對夫妻還要尷尬許多。
擰巴,總是在吃飯的時候出現。
這就是國人的飯桌文化的一大特色。
大家都很忙,好像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有彼此溝通的機會。但是,每個人又不知道怎麼好好說,於是,吃飯的時候,就會爭吵起來。
李太太還是不鬆手,此刻的和尚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滴,突然和尚繃不住了,他猛地起身,站了起來,“我吃好了。”他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