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的葡萄架下,杜婉柔穿著束身的旗袍,坐在紅木雕花椅上,面無表情地喝著早茶。
現在的顧家主母,便不再似昨日那般溫和可親的模樣了,神情裡顯出了明顯的傲慢之意。
“之前幾次接洽,都說我兒的命中貴女是邊邊,為什麼現在又出爾反爾?”
昨日參觀了王府花園,姨媽一夜沒睡,鄭想容也傷傷心心地哭了一夜,非要鬧著和邊邊把身份換回來,憑什麼那個鄉下土丫頭可以去顧家享福,她太不甘心!
“的確是我們不對,弄錯了,邊邊是我們家親戚,從鄉下來的,暫住在我們家,大師所指的‘貴女’,自然應該是我們家想容更貴重些。”
杜婉柔在顧氏集團擔任董事長,閱人無數,見慣風雲,自然也知道這對母女心裡的盤算,必是被昨天的王府花園的繁華迷了眼。
她打心眼裡看不起她們,所以態度也輕慢了許多。
“‘貴女’指的是我們小璧的命中有緣人,倒也不是誰身份更貴重的意思。”
姨媽連忙賠笑道:“是是是,不過想容生下來便住在顧宅的正北向那棟樓裡,要說有緣啊,她和二少更有緣一些吧。”
杜婉柔狹長的丹鳳眼淡淡睨了鄭想容一眼,她的模樣比之於邊邊的清秀水靈,是差遠了。
她顴骨高,嘴唇薄,眼神中帶著狡黠,但又不是機靈,更像是愛耍小聰明的女孩。
這樣的女孩,杜婉柔不太願意將她留在顧懷璧身邊,但是思索著姨媽的話語,倒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邊邊見杜婉柔似乎是真的意動了,她有些著急,眉頭蹙了起來。
她不是捨不得離開顧家,只是不想再回鄭家而已。
鄭家待她刻薄,她回去必然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輕柔的呼吸聲。
邊邊回頭,望見了顧懷璧。
顧懷璧今年不過十三,卻已經出落成了少年人的身板,一米七五的高個子,站在不過一米五的邊邊身後,簡直就像一座大山!
他眉眼精緻深邃,細碎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榛色的眸子清晰透亮,修長的睫毛閃著光,他面板比邊邊還要白,因此微紅的薄唇則越發清晰。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整個人顯得熠熠生輝,宛如鍍上了一層神明的光。
邊邊看呆了。
他拎著野獸面具,倚靠在邊邊身旁的槐樹邊,狹長的眼睛掩在挺闊的眉峰之下,顯得格外深邃。
他輕飄飄問了聲:“昨晚,嚇到你了?”
邊邊連忙否認:“才沒有被嚇到。”
一個假獸頭面具而已,哪能輕易嚇到她。
顧懷璧冷道:“謊言。”
被他那雙清美的眸子注視著,邊邊感覺自己臉頰發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白皙的小手絞著衣角,良久,小心翼翼地問他:“顧懷璧,我能留下來嗎?”
顧懷璧轉身離開,神情冷漠:“不能。”
她連忙追上去,解釋說:“我會很乖,也會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
顧懷璧側眸掃了她一眼。
女孩肌膚通透白皙如瓷娃娃般,斂著眸子,淺淺淡淡的一字眉,秀氣柔婉,並不似對面花廳的女孩那般刻薄尖銳。
他漠然道:“沒有人想留在怪物身邊。”
“可你很好看,一點也不嚇人,才不是怪物。”
顧懷璧步履微微頓了頓,眼神變得諷刺。
女孩神情真摯,不似作偽。
但是,如果她見到了他瘋狂的另一面,恐怕就不會想留在他身邊了。
那模樣,可比她手裡的那個獸頭道具,要猙獰千萬倍。
女孩可憐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