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心曾說星若是無情之人,其實她倒不是完全無情,只是情感淡漠而已。除了心中在意的寥寥數人,其他人在她看來並無二般。
她將血脈親緣看做最為重要的東西,只要她重視的親人無礙,就算別人對她再壞,她也不會有太強烈的恨意。能報仇就報仇,沒能力報仇她也不會非和自己過不去。
同理,就算別人再怎樣愛她,為她付出,她可能會愧疚,卻無法回應同等的感情。她甚至不能理解,為何有人會因為一張臉就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產生莫名其妙情愫?
他們這自作主張的愛,只會讓她感覺到束縛,想要擺脫。
她有時覺著自己很可笑,自己將之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親人接二連三出賣她。真正將她看得重要的兩個男人,又一個比一個偏執。
連斷浪那樣溫馴的男人,在沒了敵人之後都能那樣肆無忌憚的對待她。換了絕心或者其他人,說不定會更過分!
她徹底想通了,自矜自傲,自怨自艾都不能讓她擺脫被男人困於囚籠的命運。
既如此,何不與命運爭一爭?
她曾修習過醫道,同絕心在一起時,他為了讓她有自保能力,也教過她毒術。
當時她還問絕心:“絕無神就是中了我母親下的毒,才落得個被親生子手刃的下場。你教我這些,難道就不怕我用來對付你?”
絕心卻笑:“於你而言,或許並不想認識我。可對於我,你是最美好的意外。與你在一起,我很歡喜快樂。若你真能殺得了我,死便死了。”
星若當時還覺得他是個瘋子,竟將殺人毒術教給一個對他心懷憤恨之人。現在被囚於此,再看到窗外的奇花異草時,倒有些感謝他當時的瘋狂之舉了。
她裝作想要儘快懷有身孕,主動對斷浪示好。他果然沒有疑心,只以為她是想快點出去,甚至對她的舉動欣喜萬分。
待他慢慢鬆懈以後,她提出要親手為他做一隻特別的香囊,讓他找來自己需要的花草。
一天收集一點兒,又過了二十餘日,她才將迷藥制好。這迷藥效果極好,唯一的缺點就是香味太濃,很容易被察覺。
還好在斷浪心中她一直柔弱無害,對她並不設防,才會輕易被她送的“定情信物”放倒。
看著他倒下後,她迅速扯下床幔上的紅綢,利用先前做香囊留下的針線,飛快縫好了一件簡易的斗篷,走出了困住她月餘的屋子。
斷浪的師傅無名是正義之士,雄霸多少也對這個女兒有些感情。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斷浪並未說明他將夫人囚禁於此,只對城中眾人吩咐夫人喜靜,不許任何人打攪她。
故此,星若走出院子,大家也只當她是在屋子裡待得悶了,出來透透氣而已。她甚至還淡定的喚來幾名護衛,護送她出門訪友。
狡兔三窟,絕心這樣的狐狸,何止有三窟,怕是十幾窟都有了。好在這些“洞穴”的所在地,他情濃之時都透露給星若聽過。
以她對絕心的瞭解,就算斷浪掘地三尺的想要找他出來,他也會藏在離她最近的窩點。
很快,她就找到了想找的人。
絕心是毒道宗師,雖沒有完全根除蝕骨散的毒性,卻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壓制住了它。星若見狀,錦上添花的將盜取的解藥給了他。
服下星若送來的解藥後,絕心總算大好。目光繾綣的看向全身包裹在紅色斗篷裡的星若,喉間溢位一聲低笑。
“你果然捨不得我死。”
星若取下寬大的紅色帽沿,墨色的髮絲潑灑而下,絕美的面容猶如在花樹堆雪,綻放著令人心醉的嬌豔:“那是你禍害遺千年。”
絕心輕聲喟嘆:“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僅為我盜來解藥,還祝我長命千歲,真是深情厚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