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內落針可聞,計時的滴漏在角落裡靜靜發著聲響。
容絮覺得自己玩脫了,本想賣顧映柳人情,沒料把人家老爹玩死了。
“孤以為,律刑過重,依舊按流放判決。”
容絮輕咳兩聲,他第一回駁斥臣子的決定,頗有些忐忑。
“是,陛下。”沉遮朝顧映柳的方向望去,退回原處。
朝會過後,徐成弘又來找顧映柳的茬。
“賀喜顧侍郎,他日提步青雲,勿忘提攜。”
顧映柳斜睨他一眼。
徐成弘被他冰涼的眼神震懾在原地,他沒想到顧映柳竟然能有這般狠戾的眼神,往日他都是溫吞的,便是嘲諷他,也帶著禮貌的剋制。
從來沒有像此時一般,像只野豹,稍不留神就能被他撕扯下肉來。
“滾。”
徐成弘同手同腳地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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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夢境太過真實,顧映柳熟稔地往宣德殿書房走。
他半月以來下朝就和陛下廝混在一處,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顧映柳站在書房前,看著紅漆雕花木門,心口忽然亂顫得厲害。
以往此時,容絮就會在書房裡等他,軟軟地說一句。
“映柳,你來啦。”
不知今日,容絮會不會坐在書案前等他。
修長的手指觸控著門框,還沒等他推門而入,木門吱呀一聲便開了。
“映柳,今日是被人纏住了嗎?”
容絮探出腦袋,瑩白的肌膚被紅漆的反光染成粉,和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
顧映柳捂住胸口,回憶著夢中銷魂蝕骨的滋味,洶湧的慾望瘋狂撞擊著囚牢,指尖都在顫慄。
他壓住由於激動過度顫抖的手指,面色如常地執筆批閱奏章。
他推開門,徑自往書案旁坐下。
小絮兒,你可別再惹我了。
顧映柳咬緊牙關,照常把容絮趕出書房。
“你出去!”
容絮孤零零地站在書房門口,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顧映柳這兩日怎麼性情大變,就算是因為名聲,也不至於這麼大的火氣吧。
今日他上朝的時候,還駁回了沉遮處斬顧萬安的奏表呢,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他。
老闆心,海底針。
田吉見怪不怪,他們陛下追求人的方式真是奇特,交出皇權僅為一人。
誰能抵擋得住這樣濃烈的愛意,他覺得陛下肯定能行!
容絮不知道田吉腦子裡都是些什麼,讓他蒐羅淺顯易懂的書籍,他直接給他送來宮廷珍藏版春宮圖。
他端坐在後殿,興致勃勃地開啟,裡面全是男男交歡的畫面,比小說還刺激。
他做錯了什麼要面臨這些……
他把春宮圖冊扔在一邊,繼續認字,總不能抓顧映柳一輩子壯丁。
他昨兒個問了田吉小皇帝的私庫有多少錢,才知道小皇帝窮得響叮噹,也不知道他的錢去哪裡了,想要給顧映柳點補貼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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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映柳在偏殿住兩晚後,便生了病。
風寒來勢洶洶,青年發起高熱,本就昳麗的面頰被燒得通紅,躺在床笫間眉頭緊皺,好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容絮站在床邊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圍著診脈的太醫團團轉。
“太醫,顧侍郎的病幾日能好?”
容絮以為自己已經改變劇情,在顧映柳雨中下跪的時候把他帶回寢殿,便不會感染風寒,誰知道他在偏殿兩日還是病倒了。
難道冥冥之中,關於主角受的劇情是不可更改的嗎?
偏殿衾被厚實,炭火溫暖。
田吉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