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伊無雙的質問,被扣著脖子,隨時都會斃命的裴隱,表情很平靜。
他不急不慢道:“大將軍先聽我說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這溫泉,名叫碧水泉,僅可持續一個時辰。”
“第一,放出碧水泉,需要很大的代價。”
“第二,我確實有私心,把碧水泉當作最後的殺手鐧。”
“大將軍說過,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很認可這一點。”
“正因為那個最壞的打算,我想等雪域八王聯手之時,放出碧水泉,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這大半個月來我再苦再累,哪怕凍得半夜裡直哆嗦,我也咬牙強忍著,為的只是不可打草驚蛇,讓蠻妖提前有了準備。”
這個說法聽起來合情合理,然而伊無雙並不滿意。
習慣了一言堂的大將軍,最反感下面的人瞞著她搞事情,這是一方統帥不能容忍的紅線。
她冷著臉道:“結伴冒險,首先要以誠相待。你大可以在出發之前,就說清楚你有這樣的底牌。拖到現在才亮出來,我不得不懷疑你合作的誠意。”
裴隱很認真道:“我雖然在關東待了三年,和大將軍見面的機會,加起來不到三次。每個修士都有秘密,遇到只見過兩次之人,便將所有秘密和盤托出,大將軍認為這合適嗎?”
伊無雙一聽就怒了:“不用說得這麼委婉,我最討厭說話彎彎繞繞之人,伱不就是想看看我有幾斤幾兩,才故意藏著掖著嗎?”
頓了頓,她透著一種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的憤慨:“你那類似武者護體真氣的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具有反震效果。再加上你這碧水泉兜底,大可一個人獨闖無迴雪原,我跟著你反而成了累贅。說,你找我合作,到底想幹什麼?”
裴隱自嘲一笑:“大將軍太看得起我了,獨闖無迴雪原,連個照應之人都沒有。說得難聽點,就算我死在這裡,外面的人都不知情,還以為我失蹤了。”
“再一個,出發之前我有言在先,要橫穿雪原,進入百聖國。”
“我與妖族不共戴天,擅闖妖族聖山,不用想也會遇到大麻煩。”
“憑我的本事,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有大將軍坐鎮,我便再無後顧之憂。”
“說白了,也算是狐假虎威。”
他說到了點子上,但伊無雙今天暴脾氣犯了,始終不太滿意:“你若出發之前說清楚,我會認為你很有誠意。現在才說出來,我只能當你馬後炮。”
裴隱還想擺事實講道理,劍靈雙兒突然用心聲提醒道:“阿牛哥,你這個笨蛋,沒看出伊無雙生氣了嗎?你跟發脾氣的女人講道理,怎麼可能講得通?對付撒嬌的女人,你要先哄她開心。”
裴隱如同醍醐灌頂,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一直以來,他把伊無雙當成體鐵血真漢子,能講道理就講道理。
他忽略了一個重點,伊無雙終究是個女人,偶爾也會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帶著這樣的覺悟,裴隱換了新的開啟方式:“大將軍罵得對,我做事不講究。實不相瞞,今天只出現了一個雪狼王,還不到亮出底牌的時候,本來我打死也不會亮出碧水泉。”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受傷了。”
“當初談合作,我許下了承諾,做你的戰地軍醫。”
“總之我要治好你,至於什麼提前亮出了底牌,或者讓蠻妖有所察覺,我已經不在乎了。”
聽到這話,伊無雙無言以對。
裴真人面對雪狼王都沒把碧水泉亮出來,最後是因為她太虛弱,負傷後整條右臂動彈不得,才放出碧水泉為她療傷。
從功利的角度來說,裴隱完全可以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