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中出來後,鬱以菱四下看了看,像是在辨認什麼,過了片刻才邁步離開,拐進一個小巷中,進了路邊一家不大的餐館中。
這種鋪面,通常都是一樓開店,二樓便是睡覺的地方,時音有些驚奇,竟然還有人敢在晚上開店。
看著明顯就不像是活人的鬱以菱走到店裡,老闆娘卻並沒有驚慌,反而點頭哈腰的站在她不遠處,用一種時音很不舒服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才諂媚地問:「大人想吃什麼?」
時音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那是看待宰的豬肉的眼神。
鬱以菱卻已經平靜地回答了她:「紅燒肉、宮保雞丁、紅燒鯽魚,有嗎?」
老闆娘頓時「呃」了一聲,額頭開始冒汗:「只有紅燒肉……」
「那就它吧,」鬱以菱伸手捂住時音的耳朵,才說,「工具都用乾淨的,沒碰過人肉的那種。」
一隻鬼帶了食材進來,卻點了人吃的東西,這種鬼老闆娘還是第一次碰上,但還是立馬答應了下來,轉身去做準備。
「等等,」鬱以菱低頭看了時音一眼,「二樓有浴室嗎?」
「有有有,我讓老趙帶你們去。」老闆娘連忙道。
二樓的浴室看著還算乾淨,就是鏡子一直在滲血,被鬱以菱看了一眼後才變得正常,時音驚奇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鬱以菱,「你要幫我洗嗎?」
鬱以菱:「……這裡危險。」
這家店,其實已經不算是灰色地帶了,而是黑色地帶,保不齊哪隻鬼聞著人味就沖了進來,所以鬱以菱才守著,免得出手不及時。
似乎是人類跟惡鬼的審美不一樣,時音發現鬱以菱並沒有什麼感情波動,於是她才一邊洗一邊問:「那個老闆沒看出你是鬼嗎?」
鬱以菱:「看出了。」
「那她為什麼還不害怕?」
鬱以菱沉默了一下才說:「她就是跟鬼做生意的。」
任何情況下,其實都少不了叛徒,在人類節節敗退時,自然會有人為了苟且偷生而選擇依附於鬼。
老闆娘他們就是如此,在城市還沒有陷落時,鬼不可能太肆無忌憚,他們便有了存在的價值,輸送情報,幫忙隱藏它們,甚至成為同夥,滿足一些惡鬼不想如野獸一般茹毛飲血的「格調」。
這些噁心的事,鬱以菱本能不想讓時音知道,不過聽她這麼說,時音也能猜的七七八八,畢竟叛徒嘛,能做的事無非也就那幾樣。
她只是驚奇的湊到她面前,濕漉漉的手臂掛在她脖子上:「你不想殺了他們嗎?」
鬱以菱面無表情的讓自己的身體從實體變為虛影,才平靜道:「所有活人,我們都想殺死。」
他們以人類生氣為食,也生來厭惡活人,那種由內而生的排斥厭惡和扭曲,讓他們哪怕能理智的做出「圈養」這樣的妥協,但實際上也都恨不得能將所有人都殺光。
她突然化為虛影,時音差點摔到地上,頓時不滿地看著她,「你幹什麼呀!」
鬱以菱看她一眼:「樓下菜已經做好了。」
於是時音頓時沒心思再玩了,立即沖洗好換上衣服,是條娃娃領的連衣裙,似乎是幾年前的衣服,長度不是很合適,有些短。
鬱以菱擰了擰眉,將風衣重新搭在她身上,時音都驚呆了:「這是盛夏。」
「我知道。」鬱以菱奇怪的看著她,像是不理解她幹什麼突然來上這麼一句,一個惡鬼最討厭的季節,她難道會不知道嗎?
「所以我穿外套會很熱啊!」時音懷疑她做鬼做久了是不是傻了,這都沒想到。
鬱以菱不覺得時音會熱,她伸手撈起時音下樓,剛走下去,便看到一個長相猙獰的惡鬼拖著一個還穿著校服的少女走了進來。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