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晞不解地看她,樹本來就是紮根於一個地方不挪窩的生物,她並不明白時音為什麼會驚詫。
對方伸手取下她發間的青苔,笑盈盈看她,說她果真是木頭,竟能這麼呆。
她本想叫她木頭,又覺得這個稱呼對一個女性來說不太好聽,便叫她沐兒。
樹是沒有性別的,但在化形時,沐晴晞下意識參考了她的樣子,讓自己化為了女性。
她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名字,是對方親自取的,對方也告訴了她的名字,她說她叫時音。
沐晴晞記住了這個名字,生疏的叫了出來,一遍遍的叫著,時音開始還應著,後來覺得不耐煩,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讓她閉嘴。
沐晴晞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讓自己閉嘴,只好低著頭不吭聲,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感受,但她覺得自己有些難過,就像是很久之前被白蟻啃噬,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熬不過那個冬天。
時音覺得這種不懂事的小妖真煩,明明都不是幼崽了,還要讓妖哄著,按聖龍一族的年齡來算,她才是個幼崽。
但小樹妖焉了吧唧的樣子實在不好看,她只能順著對方,應和了足有一年,對方才結束了這個無聊的遊戲。
時音睡夠了,便準備下山,她問沐晴晞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說她這樣修為低弱的小樹妖,碰上修士是被斬妖除魔的。
沐晴晞並不知道斬妖除魔是什麼意思,但她想要跟著她,便答應了下來,很久之後她才知曉,以她幾千年的修為,其實根本沒有修士能奈何得了她,她只是覺得無聊想給自己找個玩伴,才哄騙她一起走。
她廢了些時日才用本體將自己化形,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沐晴晞雖然是千年大妖,卻不會使用法術,也不會化形,時音嫌走路慢,便御使飛劍,讓她上來。
沐晴晞是紮根在地上的大樹,所以理所當然的,她恐懼這樣的高度,在時音起飛時,因為腿軟直接掉了下去,然後被時音伸手接住。
她一邊嘲笑她沒用,丟了大妖的臉,卻又一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中途沐晴晞還是沒忍住好奇,悄悄扒開她的手朝外面看去,於是她徹底軟倒在時音懷裡。
她笑她真會碰瓷,卻牢牢抱著她,沐晴晞扒在她胸口,終於放棄了自己的好奇心,抬頭看著她。
沐晴晞並不清楚什麼叫好看,據說每個妖都只能欣賞自己種族的美醜,但她總是忍不住看著時音挪不開眼。
她的懷抱溫暖而有力,那一瞬間,她想要將自己的根系都紮根於她的身上,這樣她就可以永遠跟著她移動了。
在這個世界上,一切存在過的東西都會留下痕跡,可唯有一樣東西無跡可尋,儘管它曾經聲勢浩大地從一個人的全世界路過,但除了當事人,卻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
那叫作心動。
沐晴晞並不知道這叫作心動,她有時看上去很兇,所以沐晴晞覺得,如果她把自己這種想法說出來,她也許會丟下她,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說,對方卻覺得她的安靜是因為害怕,還從包裡找出了糖給她吃。
很久之後沐晴晞才知道,那是上界的丹藥,任何一粒丟到雲盧界,都是能引得大能爭搶的仙丹。
飛劍最終落在了一座人類城池,時音將自己扮作了一個人類女修,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引起轟動,可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好看,引得想入城的修士從飛劍上栽倒了一半下去。
當事人卻毫無所覺,一邊嘲笑還一邊告訴她這就是不好好修煉的下場,連飛劍都駕馭不好,更別提跟人鬥法了。
沐晴晞認真的記下了這事,不讓自己成為她可能會討厭的人。
她們入城時,有個小孩見時音生得貌美,伸手便來抓她,說要娶她當新娘,沐晴晞不知為何,覺得很生氣,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