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還愛像小時候那樣與她痴纏撒嬌,所以虞清枝日日期盼她成熟起來,卻又從未將她當成成年人看待,直到今天她做出出人意料的行為,虞清枝才意識到她確實已經長大了,也有了成年人才會起的情愛心思。
甚至更深一步的想,是不是就是因為想要讓她那麼一直慣著她,她才一直是這種做派?
她滿足於這樣的現狀。
直到虞清枝自己誤打誤撞的戳破這一點,她才展露出原本早該展露的崢嶸。
虞清枝凝視著她,才發現她不知何時也會像其他閨秀那樣梳妝,唇瓣上早已不是曾經鮮嫩的櫻粉色,而是更鮮艷奪目的紅,因著剛才的胡鬧,顏色已經有些暈開了,透了些本來的唇色,卻融合得很好,讓其看上去更加誘人。
臉部的輪廓也不像小時候那麼柔和,稜角偶爾看去也能讓人察覺出銳利。
性子倒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大而圓的貓眼被激得泛紅,偏又不肯示弱傾述,只用力睜著惡狠狠的盯著奏摺,落下的筆墨因這過大的力度,侵染得讓無關人士都能察覺到她心情極差。
果真是被寵壞了。
虞清枝無端的這樣想。
時音明明是跟她學的字,她的字卻偏又一點不像自己,既不端正,也不內斂,而是一種很劍走偏鋒的字型,時人喜歡以字觀人,她這樣的字,怕是連狂士都鮮有認同者,也幸而她是皇帝,所以哪怕寫出的字看上去戾氣橫生,也無人會在她跟前多嘴說些惹人煩的話。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時音猛的扭頭看她,漂亮的貓眼像是被獵人抓住的兔子,『凶神惡煞』的用紅眼睛瞪著罪魁禍首,虞清枝奇異的感覺有絲絲癢意爬上心頭,她不自覺屏住呼吸,目光哪怕被抓個正著,也並未羞澀移開,如同幽潭一般平靜無波。
試探後的結果讓時音心情愈發惡劣,她瞪著她:「你看什麼?」
虞清枝緩慢的研著墨,感慨般的輕聲道:「只是突然發現,原來陛下已經長大了。」
就是某些方面,仍需磨礪。
這話輕飄飄的落進時音耳朵,讓她怔了一怔,唇瓣輕輕蠕動了一下,又終是什麼都沒說。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你才知道?眼睛今天才帶上嗎?
她的耳朵輕輕-顫了顫,重新低下頭去,眉目間染上了幾絲情態,過了會兒卻兀地擰起眉。
她還是叫她陛下,這個稱呼讓這句話的含義便也變得模稜兩可起來,時音本能覺得,她說的應當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意思。
虞清枝奇怪於她的陰晴不定,還以為奏摺上寫了什麼不好的訊息,定睛看去卻發現是文官呈上的請安折,華麗的詞藻盡顯文官的才華,若他們能將半分做文章 的心思放到幹實事上,都不至於企圖靠請安折在高層面前露臉。
但時音為什麼會為這樣的摺子而不滿?
時音並不是多務實的人,她並不介意別人奉承自己,對她來說,這種逗趣兒的『鳥』花些錢養著並沒有什麼不好,反正都能逗她開心,所以虞清枝很奇怪她會因為這樣的摺子而心情不好,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摺子,又是因為什麼?
虞清枝覺得直接永遠也理解不了別人的心思,她垂眸研著墨,站得久了,臉色便有些發白,呼吸也重了些許,身為一個體虛之人,哪怕有名貴的藥材吊著,自己也習了武,她的體力也仍屬於比較差的,平常都是坐著還好,一旦站得久了,便就會覺得有些胸悶。
這樣明顯的呼吸聲,時音不會聽不到,但她覺得虞清枝是故意的,畢竟這些年來虞清枝一直都不忘派人去搜羅珍貴藥材,而按照劇情,她早就搜羅到了足以治好自己的藥,本身又習武不輟,現如今跟體弱其實是搭不上邊的。
但這種小手段,從來都是隻有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