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常這樣任性,哪怕清楚虞清枝不會慣著她,也會一次次試探,然後順理成章 的得出她的底線在那,讓自己在底線的邊緣處來回挑釁,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每一次的妥協,都意味著會讓她得寸進尺一分。
虞清枝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會將事情分個輕重緩急,重要的事當然不會慣著她,但一些小事,虞清枝卻並不怎麼會阻止。
比如她挑食、好奢靡,私底下從來沒端正坐過一天,她也沒想強迫對方改變這一切,畢竟哪怕是帝王,也不是不能沒有自己個人的喜物。
可現在,她像是摸清了她的底線,於是便能更遊刃有餘的見招拆招。
她不肯出去,虞清枝確實也拿她沒辦法,因為這本就是帝王辦公的地方,她正準備逐漸的權利移交過去,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讓宮人強行將人帶走。
因此虞清枝只伸手扳開她的手,她用的力道很足,時音下意識痛呼一聲,虞清枝本能的放輕力道,這才發現她手腕處已多了一圈紅痕。
虞清枝垂了垂眸,才道:「你長大了,該懂事了,不要總做這些讓人笑話的事。」
時音咬著唇看她,眼底逐漸漾起了水光,像是很難過似的:「我只在你面前才這樣,你覺得我是笑話嗎?」
虞清枝怔了怔,莫名覺得好像有塊重石壓在心底,她皺了皺眉:「臣並沒有這麼想,」她移開視線,「還有,以後陛下若想找臣,著人去喚臣便可,何須陛下親自過來。」
她像是準備徹底將關係訂死在君臣上。
時音怔怔的看著她。
虞清枝自顧自接著道:「臣也到了該還政的時候了,等陛下成婚後,臣便將虎符還於陛下。」
時音不可思議地看她:「你幫我找了個夫君?」
虞清枝:「陛下若是不滿意,也可再擇他人。」
她本沒打算這樣做,虞清枝是想要裝成無事發生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怎麼也做不到將這一切當做無事發生,哪怕時音的舉動跟平常沒有太大區別,她卻已經沒辦法用平常心去看待了,她不知道時音是什麼時候起的這種心思,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杜絕這一切。
時音輕輕吸了吸鼻子,雙眼微紅:「那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虞清枝微微一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沒想到時音會挑明,畢竟她選擇暗中下手,就說明她並不打算挑破這一切的,因為這不是明智之舉。
儘管她是皇帝,但朝政已被她把持多年,她就是想強迫,也是辦不到的,她這樣挑明……實乃不智。
她眼底的水霧在燈光下輕輕蕩漾,跟平常為了不做課業時而扮出的可憐不同,現在則像是故作堅強的孩子,只要她再說出一句不能讓她滿意的話,她就會崩潰。
虞清枝微微斂目,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為此而輕輕-顫抖,像是見不得她這樣,可又有一層保護膜牢牢的剋制著這種衝動,像個冷靜的旁觀者,看透了她確實是真心實意的話下,仍不忘利益最大化的演技。
還不夠。
她心裡不知為何這樣想著。
虞清枝抬眸朝時音淺淡的笑了笑:「若是陛下能答應臣做一個明君,並且說到做到,那臣嫁給陛下,也未嘗不可。」
她這樣平淡的反應,時音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她仍是在為自己考慮,但這樣的考慮,時音不太想要,彷彿一點情愛都不曾摻雜。
她抿了抿唇,卻沒有拒絕,輕輕頷首:「可以。」
話畢,她又故意說,「那我先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虞清枝平靜看她,輕聲道:「隨你。」
不是縱容的語氣,更像是一種交換,她付出了一些代價,來交換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