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過去那些江柏做起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事,在如今這種狀態下,反而好像做不太到了,好像冥冥之中生出了什麼隔閡。
回想起在給他找回家路的999,江柏垂下眼睛,手臂用力,無聲地想將自己的手腕抽回。
俞陸抓力足,江柏的臂力也不差,而他每往回抽一分,象徵著抗拒的行為就會讓俞陸的眸色暗一點。好像江柏從之前放開的真實舞臺,突然又回到了他看不懂的地方。
這種反覆給人感覺極其糟糕。
而俞陸在短暫的思索後,只能抓住他唯一可以確定的資訊,在江柏快把手腕整個抽出去前,開聲問他:「下棋嗎?」
那雙黑色的眼底醞著不同往日的情緒,江柏猝不及防抬眸,好半天才道:「……哦。」
數分鐘後,劉啟明將棋盤送進來,橫放在紅木桌上。
江柏才剛反應過來般道:「就一盤啊。」
江柏的棋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俞陸教的。
十七歲以前因為生病,棋這種需要深思熟慮的運動專案對江柏來說實在是太累了,尤其是圍棋。再加上那時候的他把絕大多數時間都用在玩樂器上,也不願意在這些旁類裡花心思。
是來到這裡後,看見俞陸自己下,江柏閒著無聊好奇跟學,再後來慢慢就喜歡上了。
古人發明的大多東西都含蓄周正。
而在這種含蓄周正的東西里劍走偏鋒大殺四方--簡稱搞破壞就是江柏最喜歡幹的事情。
他棋風暴力,完全不按定式走,一派找完事後生死由命的樣子。尋常人對這種無厘頭的棋風很容易沒辦法,因為抓不住規律,有些人甚至很牴觸這樣的棋手,覺得他們不講道理。
但俞陸不同。
他雖然風格傳統,可本質上對江柏的下棋方法好像已經很瞭解,只要在棋盤上小罰一下這個人無理,讓他興奮起來,江柏就會好好玩了。
破掉浮在表面的假象,認真的樣子緊接著就會出來。
而投入棋盤之後,情緒就會暫時被拋之腦後了。
「你可真煩人啊。」江柏興致勃勃地伸手圍剿黑子時,突然冷不丁來了句。
俞陸眉眼不動,落子把他攻勢擋得天衣無縫:「是麼?」
「是。」江柏盯著棋盤,斬釘截鐵。
棋下了快半小時,已經挺久沒碰棋的江柏詭異地和俞陸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以至於江柏甚至隱隱產生了一種他今天棋感怎麼能這麼好的快意。
也就在這時,江柏突然聽見俞陸說:「所以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將落的白子懸在空中,半晌突然往回一收,江柏單手捂臉樂了一會,片刻後憋不住了,身體四腳八叉地在椅子上咧開,哈哈大笑起來。
寬闊的肩膀聳動,笑容明朗極了,片刻後把手裡的白子往棋盒裡一丟,琥珀色的眼彎著:「不玩兒了。」
隨即樂呵呵地沖俞陸做了個抱拳的動作:「認輸,謝謝哥。」
說完直接起身朝外邊跑,一邊跑一邊喊:「哎劉叔!我的禮物呢--」
留下裡邊的俞陸和一張下到一半的棋盤。
俞陸看看棋,再看看被江柏丟回盒裡翻了個翻的白子,以及他那句「謝謝哥」,眉頭蹙起,不太能理解:「……?」
華御天府離景湖區實在太遠,江柏這天索性在這住下了。
他規矩沒那麼多,夜裡直接拉著老管家一塊看電
視。
俞老太太給江柏寄來的禮物除卻慣例的越洋甜品以外,還有把尤克里裡。老太太過去也從不知道江柏竟然還會樂器,微信裡一邊嗔怪江柏以前不說,一邊又在所在地給他買了把樂器寄來。
「看他們玩得時候都很開心,希望柏柏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