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史學習月。」梅封壓低聲音,「你猜誰主辦的?那個土豪。」
「誒?我聽說,他上週就自首了啊?這麼快就出來了?」
「怎麼可能,你這幾天沒看新聞嗎?他自首進去, 檢舉了好多,沒聽最近啟明的警笛聲都頻繁了?今天就我聽見的, 就過去四趟了。」梅封擺手, 「我是聽說,這活動是他進去前囑咐特殊綜合辦的那個親祖宗替他辦的, 不僅醫院, 還有學校,全是他拿錢,免費做教育科普。」
「呵,算他做了點好事吧……」海吹紗沏好了茶, 捏起一片餅乾一口吞了。
梅封:「就是他那個兒子不好說……爸進去了, 媽不靠譜,也不知道能不能給掰正了。」
「這誰知道,環境不行, 那就看命吧。」海吹紗道,「反正狐狸是該做的都做了,這還不走正道,那就是自己扶不上牆,蒼天都幫不上了。」
海吹紗趕著坐班,聊不到幾句,拿起保溫杯就離開了。
梅封去住院部時,見西院大廳也擺上了抗戰歷史科普的展覽牌。
梅封多嘴問了句,來擺放展示牌的黑衣服工作人員道:「跟梅院長打過招呼了。」
梅封:「我是覺得西院用不上,這段歷史,他們比我們人都清楚。」
「那也是一片心意,安排上總比什麼都不做強。」黑衣服工作人員說罷,伸出手很是禮貌的同梅封握手。
「我是程霄。」他指著展示牌,「之前來西院治療刀傷的……那都是我的後代小輩。」
「是你啊!」梅封恍然大悟,原來是土豪的那個鬼祖宗。
「慚愧。」程霄道。
梅封跟程霄聊了許久,後來沈清夜也加入了對話。
「抗日嗎?」沈清夜道,「我當然參加過。我當時在一個小破道觀裡清修,後來說是打過來了,這怎麼能行,家中土匪軍閥來來回回打也就罷了,我們偏安一隅保全自身就是,但抗日不是私事,就是為了腳下的方寸清修之地,也得上啊。」
程霄:「這麼說,你也殺過日本兵?」
「沒,我殺的都是日偽。」
程霄就道:「是啊,當年好多渾水摸魚的,一開始覺悟不夠,稀里糊塗的就幫他們做過事。」
「你這話立場不清不楚的,莫非說的是你自己?」沈清夜完全不給面子,「漢奸行為,那怎麼能叫稀里糊塗,又怎麼能說是幫他們做過事?你看你含糊了多少東西?咱就把話說實了,那漢奸都是明明白白,給敵人當打手,讓我們亡國滅種。」
程霄表情有些訕訕,末了,道:「話也不能說死了。我有個問題,想聽聽小兄弟您的評價。是這麼一回事,早些年剛剛開始起衝突時,咱們也不知道人家是衝著亡國滅種,霸佔咱國脈來的是吧,那個時候世道艱難,戰事也多,今天別人打咱,明日自家人也打,為了混口飯吃,給妻女家小一處亂世的安身之所,就接受了一些委託……」
沈清夜:「我一向修得清明,因果不顛倒。原因不論,但結果是你做了漢奸,助紂為虐,那咱就按結果來。」
「結果也不一定。」程霄邊思索邊說,「就比如,初期戰事不清楚,也不明白人家侵略動機時,咱有好多妖鬼,那也都是在東洋那邊有朋友的,朋友委託點小事,就順手做了。後來發現不對勁,及時醒悟,然後投身抗戰,兢兢業業,那你說,這算漢奸嗎?」
「當然還是漢奸啊。一直給敵人做事,那就是徹底的漢奸走狗,做一半醒悟,開始做好事,這叫漢奸良心發現,前者不必說,釘到恥辱柱上讓他們發爛發臭,後者就算他還是個好同志吧,功過分清,正確對待即可。」
兩隻不同的鬼思想交鋒,站在展覽牌前交換了彼此的意見。
梅封早已進了電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