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郡王挑開車窗的簾子,對韓世子道:“表哥。”
韓世子看了眼前方的路況,再扭頭看他:“什麼事?”
明郡王道:“方才的話還沒說完呢,你說陛下不再忌諱自己的生辰了是什麼意思啊?”
韓世子望向前方,眸光深邃,說道:“要麼是原諒太女了,要麼是徹底與太女父女情斷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明郡王嘀咕道:“那皇祖父為何還不廢了皇長孫?”
當初國君將太女廢為庶人,發配皇陵,並未殃及皇長孫,可誰料皇長孫執意要追隨自己母親。
國君於是說了一句“你要是敢走,朕就當沒你這個孫子!”
皇長孫走了。
按理說這是預設與國君斷絕關係了,國君自那日之後也再沒提起過皇長孫,因此不少人都認為國君不認這個孫子了。
但國君又沒頒佈廢皇長孫為庶人的聖旨,所以他到底還是不是皇長孫呢?
沒人敢質問國君,也沒人敢揣測國君的心思,終歸皇長孫是個晦氣的稱呼,太子索性勒令底下的人三緘其口,不讓他們稱呼明郡王為長孫殿下。
明郡王哼道:“明明我生來是皇長孫,偏偏太女從外頭帶回來一個孩子,說是比我大半月,生生搶了我皇長孫的身份!”
他做夢都想被人光明正大地稱呼一聲長孫殿下。
韓世子正色道:“你不用再想他的事,口諭也是君令,陛下說了不認他,那就不會再認他。你才是大燕的皇長孫,整個韓家都是你的後盾。”
沒錯,整個韓家都是他的後盾,就憑一個生父不詳的野種也配和他爭?
想到了什麼,明郡王神秘兮兮地問:“表哥,你說那則傳言是不是真的呀?”
韓世子看了他一眼,道:“什麼傳言?”
明郡王衝隨行的錦衣衛比了個手勢,錦衣衛將馬車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靠近。
明郡王這才小聲道:“他是太女從外面抱回來的孩子,根本不是太女的骨肉。”
如果這是真的,那傢伙就徹底與長孫之位無緣了。
韓世子劍眉微蹙,嚴肅地說道:“這些話郡王最好還是不要亂說,事關皇室清譽,國君若怪罪下來,郡王擔當不起。”
想到喜怒無常、手段兇殘的國君,明郡王的頭皮麻了麻。
韓世子薄唇緊抿,這個表弟什麼都好,學習上的天賦也高,就是被養得寵溺了些,性子上不夠沉穩。
“郡王最近功課如何了?”他問道。
明郡王說道:“挺好,太傅剛誇過我,說我文章作得好。可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一身才華,父王卻不允許我在皇祖父面前施展?”
這就是國君的怪癖了,他不喜歡太聰明的人。
韓世子只得道:“太子殿下既然這吩咐,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郡王遵從就好。”
其實太子的兒子並不只有明郡王一個,但嫡子是他,加上太子妃也是韓氏一族的人,所以韓家人是很器重明郡王的,不希望明郡王有任何行差踏錯的時候。
明郡王嘆了口氣,韓世子說話永遠都這麼滴水不漏,他想套點訊息都不行。
明郡王不想再說話了,打算把簾子放下來,卻忽然,街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女子身影。
他一眼認出對方是他派去看臺伺候顧小姐的侍女,侍女看著他似乎有事要稟。
他追求滄瀾書院女學生的事可不能讓表哥知曉,表哥一定會稟明父王,那樣他就慘了。
他輕咳一聲,對韓世子道:“表哥,我……想去一下恭房。”
韓世子點頭。
明郡王讓人將馬車停下,邁步去了侍女剛走進去的一家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