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來到城門口,這會兒城門已關閉,不過顧嬌手中有令牌,守城的侍衛不敢怠慢為她將城門開啟。
過城門洞子的時候,小淨空突然問:“嬌嬌,我們為什麼要來這麼遠的地方彈琴?”
顧嬌道:“送一個朋友,他要遠行了。”
小淨空歪著小腦袋問道:“是那個吹笛子的朋友嗎?他吹的笛子很好聽哦!”
愛屋及烏妥妥噠!
顧嬌彎了彎唇角:“嗯,是的,我也覺得好聽。”
小孩子的關注點和大人不一樣,若是蕭珩在這裡,一定會問他是哪個朋友、男人還是女人?
小淨空卻認真地說道:“那一定是嬌嬌很好很好的朋友,他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顧嬌確實不知道,在那個回到侯府的夢境中,柳一笙回來了,但如今一切的軌跡都與夢裡的不大一樣了,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未來是否能夠再相遇。
城門緩緩關閉。
顧嬌挑開窗簾,回頭最後望了城外的官道一眼。
別了,柳相。
……
柳一笙是個窮人,他的全部家當只有一箱行李以及一筐顧嬌送給他的書籍而已,小十他帶走了,終歸是一點對她的念想。
宅子空了下來,沒叫人打理也沒賣出去。
京城不會因為一個柳一笙的失蹤而有任何變化,京城沒幾個人在乎他,所以不會有旁人發現他沒了。
或許許多年後,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某間熱鬧非凡的茶樓,會有人心血來潮地提起:“咦?最近好像沒見那個柳一笙了。”
“不會是死了吧?”
“柳家人的後代,死了就死了!”
然而這些都與柳一笙無關了。
他帶著她的小十,帶著她對他的信任與期望,開始了與命運的鬥爭遠航。
別了,顧姑娘。
……
顧嬌回到碧水衚衕時,小淨空已經歪在她懷裡睡著了。
她出門時天色就不早了,本沒打算帶小傢伙出來,可小傢伙粘著她,她就把他帶上了。
馬車停下。
顧嬌掀開簾子,正要將小淨空抱下馬車,一隻有力的胳膊伸了過來,將小淨空從顧嬌懷裡接了過去。
顧嬌看著那隻手上熟悉的鹿皮護掌,眨了眨眼,道:“顧長卿?”
“叫大哥。”顧長卿說。
顧嬌跳下馬車。
顧長卿抱著熟睡的小淨空與妹妹一道進了屋。
時至半夜,家裡人都歇下了,蕭珩沒回來。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先是秦風嫣,再是莊太傅,公文多得寫不過來,因此蕭珩今晚又不得不留在了刑部。
進堂屋後,顧嬌把小淨空接過來放到了西屋的床鋪上。
“嬌嬌……真好聽……”
小淨空約莫是夢到了顧嬌的琴聲,小嘴兒嘀嘀咕咕的。
顧嬌拉過被子給他蓋上,掖好被角後回到堂屋,與顧長卿在椅子上坐下。
“幾時回來的?”她問。
“剛到,回府路過這裡,就來看看。”顧長卿說,“其實我早該回來了,是路上遇到了幾個你的故人,就多住了幾日。”
“我的故人?”她在北方有故人嗎?
顧長卿是去北上的縣城慰問烈士家屬了,順帶著查探一下秦風嫣的底細。
她來自幽州,幽州是相反的方向。
顧長卿看顧嬌自帶妹妹濾鏡,顧嬌明明面無表情,可他就是覺得妹妹高冷得可愛。
他笑了一聲,道:“應該說是你和小淨空的故人。”
怎麼又扯上淨空了?
顧長卿哄道:“叫哥哥,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