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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明白他的感覺:“中午幾個同事幫他把陳強送樓下,他也沒句謝,支行那申行長在他家撕餐巾紙撕了兩格都被瞪了一眼,款還沒貸下來一直問壞賬,”唐漾回憶道,“很奇怪的是,他掛在牆上那幅毛筆字寫得挺好,就是內容稍微偏激了些。”
“稜角被磨了一半的市井憤青。”蔣時延概括得很準確。
唐漾想想也是,張志蘭母子在鄰里屬於小眾、被議論,陳張剛一家也是,所以兩家關係稍近。
但唐漾對陳張剛一家沒什麼瞭解,所以評價僅限於事實。
晚飯後的醫院花園非常熱鬧,孩童的笑聲、大人的談論以及輪椅軋在青石路面的聲音構成多分貝交響樂。
夜色好似為樓房和灌木蒙了層薄邊。
唐漾和蔣時延還沒出樓時,就看到一個角落圍滿了人。
出去後,兩人都沒聲音。
唐漾中午才見過一次的消防員再次出現,在樓下鋪開綠色的軟墊。
四樓天台,一個高位截癱的獨臂青年坐在輪椅上,轉著輪子緩緩朝邊緣靠近。
唐漾見陳強之前,以為貨車司機都是五大三粗,見到陳強,才知道有文質彬彬這個選項。
此刻,陳強取掉了長期戴著的黑框眼鏡,他大概半眯著眼,也大概沒眯,周圍“有人跳樓”的喧譁好似不是在說他,他以一種極為平靜而果決的態度,轉著輪椅接近天台邊緣。
三米,兩米,一米……
四樓樓頂分樓頂平臺和和稍高一點的天台,陳強在天台,消防員登到了樓頂平臺,但不敢貿然前去。
“陳強!”帶著哭腔的女人吼聲從天台入口傳來。
“陳強!”“強子!”
消防員給她遞了喇叭,一聲聲慟哭撞著夜色放大。
“你回頭看看媽媽,你回來……”
大抵是媽媽喊的“媽媽”太熟悉,陳強手頓在原處,然後,慢慢地把輪椅轉向後面。
陳媽媽被消防員拉住,眼淚和鼻涕一起出來:“陳強你回來,乖,你先回來,樓頂風大……”
風吹得衣襬撲撲簌簌。
“回來?”陳強宛如聽到不好笑的笑話,他僵硬地牽了一下唇角,“回來好讓你們接著救我?救一個廢人?”
陳媽媽不知道兒子在說什麼話:“我們怎麼可以不救,爸媽就你一個孩子!”
“你們應該多看點書,瞭解一下理性經濟人。”陳強淡淡道,“ 我也1
他眼波深邃, 壓低的聲線宛如黎明前的海洋, 海浪層層卷卷撲上來, 唐漾腦子“嗡嗡”作響。
“你現在也可以抱緊我啊。”唐漾咬了一下唇, 懵懵地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蔣時延被萌得心口一窒。
“唐漾, ”他又好氣又好笑,用小指勾住她的小指,“我是在表白。”
我們認識十五年, 我想在任何你需要擁抱的時候給你擁抱, 表明了蔣時延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