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一直走到了作畫女孩的影子裡。
微風從前面吹來,混合著陽光與草木的氣息,清新怡人,並沒有那濃鬱的茉莉香。
沈穆就放心地繼續往前靠近。
寬大的遮陽帽邊沿擋住了她半張臉,只露出一片白皙的後頸,還有她可愛的耳垂。
她的氣質乾淨乖巧,乖得讓沈穆念念不忘,工作之餘,好幾次都會想起兩人在影音房裡的時候,她乖乖地坐在他懷裡,嬌嬌小小,溫溫軟軟,從頭髮到脖子都很好聞。
額頭幾乎要碰到她的帽子,對著她白皙的脖頸肌膚,沈穆深深地吸了一口。
舒寧忽然覺得後頸有風,就在她準備歪頭看看的時候,一雙大手突然從後面籠罩過來,輕輕地又不容躲避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是誰?」
低沉愉悅的聲音幾乎貼著她的耳垂傳過來,激起身體的戰慄,驚慌的,也有陌生的酥麻。
舒寧全身僵硬:「沈先生。」
沈穆笑了:「我與林小姐只見過兩三次,林小姐居然對我的聲音記得這麼熟,真是榮幸。」
舒寧無語,她穿書後一共就接觸了幾個人,如果連大反派的聲音都記不住,腦子得多笨?
她舉著畫筆一動不動,也不回應,沈穆等了幾秒,移開手,坐到了她旁邊。
視線恢復暢通,舒寧一眼就看到畫紙上那被他嚇出來的突兀的一筆。
廢了五六張畫紙,這幅終於要畫好了,卻敗在了他的手裡。
果然是大反派,處處討人嫌。
沒有去看身邊的男人,舒寧收好畫板,將放在旁邊的幾張畫紙夾進去,準備走開了。
沈穆坐著,在舒寧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往下一拽。
舒寧就跌坐在了陳嘯精心準備的地墊上,肩膀撞到了沈穆的肩。
「你……」
「我一來你就走,林小姐就這麼不待見我?」扣著她的手腕,沈穆戲謔地問,狹長的眸子裡一片冰冷,彷彿舒寧敢承認,他就會給舒寧點顏色瞧瞧。
舒寧慫了,低著頭否認:「沒有,我餓了,該去吃午飯了。」
沈穆抬起右腕,腕錶顯示才十點零五分。
他將腕錶伸到舒寧的帽子下:「先寫作業,寫完作業才有午飯吃。」
這語氣,倒像嚴格管教學生的家長。
舒寧看著他緊緊抓著自己的左手,想了想,提要求:「那你別再打擾我。」
沈穆嗯了聲,鬆開她的手。
舒寧鬆了口氣。
地墊很大,舒寧抱著畫板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就當身邊沒人,找好角度繼續畫了起來。
沈穆坐了一晚的飛機,累了,換個方向倒著躺在舒寧身邊,右手墊在腦後,左手拿起舒寧作廢的那幾張畫紙,一張一張地看。
舒寧瞥個眼神過來,看到他懶洋洋地沐浴在陽光下,長長的眼睫微垂,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忽然,沈穆抬眸朝她看來。
舒寧立即看向畫板,筆尖頓了頓,繼續畫。
沈穆輕笑,視線也回到了手裡的畫上。第一幅是正經的梧桐國畫,第二幅她畫著畫著分心了,居然變成了漫畫的風格,樹下畫了一對兒男女,男孩買了兩個冰激凌,自己吃一個,另一個遞給女孩,女孩笑得眯起眼睛,像她。
倒是那男孩,與陸修遠並無相似。
也許只是畫的不像?不然除了陸修遠,她還能畫誰?
沈穆再看了一遍那男孩,應該也不像他。
「這男的是誰?」沈穆曲起一條腿,膝蓋一歪,剛好能碰到舒寧的肩膀。
舒寧被他撞得差點又畫錯,不滿地提醒他:「你說過不會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