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記憶也算是她被娘拘著那段黑暗時光裡面最鮮活的記憶了。只是後來,她隨著孃親去到了京城,被孃親教育成了標準的大家閨秀之後,這段記憶就在她腦海裡面煙消雲散了。
當然了,那個時候確實也並沒有男女之情的,只是如今這些記憶忽然浮現在了她的心頭,細細想想,卻莫名地有些尷尬。
可是面前的鄭大哥卻絲毫感覺不到瑾孃的尷尬,他依舊很是熱情地詢問:“是的,我如今在這書院裡面當教瑜。”
他看到了瑾娘手中提著的飯盒子,忽然福至心靈:“你這是來找人的麼?你找誰,我都認識。莫不是你兒子正好在這書院裡面學習?”前一句卻還是信誓旦旦,後一句卻帶著點些許的試探。
瑾娘並沒有聽出這話裡面的試探:“我小哥的兒子在書院裡面呢,本來每一天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來送飯的,只是今日我兒媳身上不舒服,就託我過來了。”
“你都有兒媳啦,真好!”說著,不知為何,鄭大哥的語氣突然低落了下來,還帶著些許惆悵,聽著就讓人感到哀傷。
“是啊,莫說兒媳了,我連孫子都有了,想來鄭大哥也差不到哪裡去吧。畢竟我們都老了。”瑾娘忍不住感慨。
“瑾娘你哪裡老了,若是我是一個糟老頭子還說的過去,瑾娘你站出去怎麼看都還是一位妙齡女子呢。罷了,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幫你把侄子叫出來,對了,你侄子叫什麼?”
“叫李懷茂,麻煩你了。”似乎是察覺到鄭大哥語氣的低落,瑾娘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她卻並不知道他為何忽然情緒就不好了。
不一會,懷茂就被叫了出來,這一次,鄭大哥沒有跟著出來,顯然是不想打擾他們兩人的相處。
瑾娘將飯盒遞給了懷茂。
“今天怎麼是姑姑你來了,福寶呢?”
“他有些事,對了,我問你,你知道你們書院的鄭夫子麼?”
“鄭夫子?是剛剛叫我的那個麼?”
“是呀。”
懷茂雖然不明白姑姑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人,卻也乖乖地將他知道的所有關於鄭夫子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鄭夫子人還是不錯的,他是舉人身份,不過卻一直沒有再往上面考了。這些年一直都住在書院裡面,專注於教導學生。聽說他孤家寡人一個,也沒啥不良的癖好,總之是個老好人吧。”
“孤家寡人?”瑾娘倒是沒想到鄭夫子是孤家寡人,莫不是她剛剛說到孫子,讓鄭大哥傷心了,呀,如此說來就當如此了。
“是啊,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妻子,只不過妻子在產子的時候難產去了,連帶著孩子也沒有保住。自那之後,不知為何,鄭夫子就沒有再找過,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哦,我知道了,你快點吃吧,吃完了,我將飯盒帶回去。”
聽到這裡,瑾娘也不欲再多打聽了,多了就是別人的私事了,她倒也是知道,為何剛剛鄭大哥不開心了,算了,下次若是再見到鄭大哥,不如給他道個歉吧。心裡做著這種打算的瑾娘很快就提著飯盒回去了。
入夜的鄭夫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今日忽見多年心中的那個人,讓他心緒激盪,根本無法入睡。可羅敷有夫,他如此惦念,卻未免顯得他心思太過汙穢了。他羞愧不已。
可是,她在他的心中那麼多年,當初他原本打算等瑾娘及笄就去提親的,誰知道,她會在及笄前就去了京城。
在他知道瑾娘去了京城以後,他拼命地讀書,就希望自己能夠考取舉人,進京赴考,到時候以進士的身份再一次出現在瑾孃的面前。可是誰知道,在他考取舉人之後,他娘居然不顧他的意願給他定下了一門婚事。
他的娘斬斷了他所有的夢想,他只能屈從於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