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至於薛廷之……
陸錦惜琢磨著,這庶子似乎也不是沒主見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若是他回頭要作妖,索性給他娶個老婆,叫他分家出去,再輕鬆不過。
這麼想著,她竟有一種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感覺。
心裡舒坦,人面上也有神采。
與塗氏換了話題之後,走路都多了一股風致。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又看了一會兒園子,便重新上了長廊,一路去了影竹樓。
樓不高,兩層。
樓上一層招待諸位嬌客,樓下一層則留給男賓。
戲臺子搭在樓下,高出地面三尺多,已經佈置妥當。
這會兒前廳裡諸位大人都還沒來,下層空蕩蕩的。
唐氏已安排好丫鬟們,站在側面的樓梯上接引著,也有幾個丫鬟端著點心果子等零嘴,往樓上去。
陸錦惜與塗氏一道到了樓前,抬眼便瞧見了那高懸著“影竹”二字的牌匾,竟被震了一下。
“好疏狂的字……”
筆墨飽滿,一氣呵成,挺拔如翠竹蒼蒼,蕭疏則似冷梅欹斜。
那“影”字的三撇,更是連成了一畫,拉了下來。飄逸中更見力度,像是長河忽然墜落九天,竟叫人覺得驚心動魄!
“這裡改建前原本不是戲樓,乃是顧家大公子藏書的地方。後來他搬到府裡另個地方去住了,書也跟著搬走,這裡才改成了戲樓。”
塗氏不大懂這字好不好,只是瞧見陸錦惜在看,便說了一聲。
“這匾額也是他當年些的,沒拆走,留下了。”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顧大公子的字……”陸錦惜這才恍然。
其實有些意料之外,可細細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非這樣一手有氣魄的字,哪裡又能掙得來滿天下的名氣?
陸錦惜不贊同以字識人,但字寫得好的人,總不會太差。
先前她從旁人處聽聞的顧覺非,真真假假,似水中月、鏡中花,隱在一團迷霧裡,怎麼都覺得不真實。
如今看了這字,她才覺得:確是有這麼個人的。
一下就真切起來了。
“他可是一字千金的主兒,這匾額拆下來也能賣不少的錢呢。”
塗氏難得開了句玩笑。
陸錦惜看得有些收不回目光,倒想找個帖子來臨臨。
聽了塗氏的玩笑,她也笑起來:“您還別說,這字是值得起的。”
“我也不懂文人們的事情,你說值得起,那便值得起吧。”
塗氏知道陸錦惜出身書香門第,看這個自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也不反駁。
兩個人在這匾額下略駐足一會兒,也沒留多久,便一道入了樓。
樓上已賓客滿座。
幾位貴夫人正湊在一起說話,唐氏照舊坐在主位,一見了陸錦惜與塗氏攜手上來,她連忙招呼,請她們坐下。
為了方便看戲,戲樓裡排的都是長方桌案。
桌上放著一應的蜜餞點心果盤,人只坐在一側,正好面對著戲臺子。
陸錦惜落座在了唐氏右手邊,塗氏則在陸錦惜的右手邊,周圍一片也大體是同地位的貴夫人。
其他命婦與官家小姐,則安排在樓兩側。
只一掃,陸錦惜就看見了那頭剛坐下的葉氏,還有站在不遠處正在跟衛太傅夫人董氏說話的衛仙。
衛仙當然也看見了陸錦惜,兩隻眼睛都在冒火。
陸錦惜想也知道,她被早上馬車的事情坑得不清,見她此番形狀,不僅不怒,心裡反倒發笑。
於是,她遠遠朝著衛仙,便掛出了一個純善到了極點的溫柔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