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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終會知道,什麼才叫做“站錯隊”的。
顧覺非眼底一抹幽寒的冷意慢慢浸了上來,修長的手指只掐著那一頁薄薄的宣紙,向旁邊一遮,就看見了寫在另一側的答卷人名字:
孫通。
唇邊幾分譏誚之意透出來,他只把這名字記了,便隨手將答卷朝地上扔去,“嘩啦”地一聲。
竟是連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蘭字間在閱微館西南角上,窗扇半開,能看見一片新綠的樹蔭,也能看見一片波光瀲灩的湖水。
光線半明半暗。
顧覺非就立在案前,一張一張翻著,眉頭越皺越緊,面色也越見沉冷。
“嘩啦。”
“嘩啦。”
……
幾乎是一聲連著一聲!
也不過是才看了一半,十四張答卷裡竟已經有整整八張被他扔在了地上!就連顧覺非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心情了。
荒謬?
可笑?
憐憫?
……
或者是——意料之中呢?
出題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一定會出現的情況。但人總是存有那麼一絲希望的,覺得也許能看見幾張明辨是非的答卷。
可如今翻下來……
呵。
顧覺非沒忍住嗤笑了一聲,只抬手輕輕一搭自己眉心,坐回了書案後那一張花梨木的扶手椅上,想起了當初遊歷天下時所見邊關的種種景象……
民不聊生,滿目瘡痍!
大夏匈奴,邊關之戰一打數年,沒有人出來反對阻止;薛況征戰沙場,用兵如神,人人稱功頌德,頂禮膜拜。
何等諷刺?
眼下議和事定,這些人卻都是瞻前顧後,只盼著看準了風向站隊說話。每個人看的都是自己,何曾放眼過天下布衣、白身草民?
就連他那一位被譽為“能臣”“賢臣”的父親,都是個糊塗鬼。
顧覺非至今還記得站在太師府高牆外,聽見的那幾句唱詞——
十大功勞誤宰臣。
在他顧承謙看來,薛況可是“功勞宰臣”呢,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薛況,薛況……”
口中一聲呢喃,有那麼一個瞬間,顧覺非覺得自己實在是很累、很累。
所以他放任自己,慢慢靠在了椅背上,手肘撐著扶手,把眼簾合上,指腹卻壓著眉心,想要將那種滾沸的殺意與凜冽壓回去。
可終究不能。
活人到底鬥不過死人。
死人一死,一切便蓋棺定論,即便將真相翻出來,落在旁人口中,也成了蓄意抹黑。
所以他前所未有地希望著,薛況可以“死而復生”!
到那時,是忠是奸,是黑是白,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惜,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情。
顧覺非自嘲地笑了一聲,終於還是重將眼睜開,隨手拿了案上鋪著的那 我想娶你
大昭寺山門初見, 是她留給他一絲好奇的疑雲;
太師府小巷再遇,他一開始以為她溫婉體貼, 實在是難得的知己,末了才發現可能是他霧裡看花,連她真面目也不知道。
由此, 才有後來在長公主府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自薦”,才有今日要當薛遲先生的計劃,才有翰墨軒“偶然重逢”時的那一次“衝動”……
不是從沒女人來勾引他, 可從沒有一個讓他生得出念想。
也許正如永寧長公主所反對的一般,他對陸錦惜的種種興趣與接近行動裡,藏著那麼一點陰暗的、不可告人的動因……
可在這一刻,這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