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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人也不少,見了這樣大的陣仗,全都看了過來,竊竊私語。陸錦惜站在賀行後面一點,見狀也不由得悄然皺眉,有些好奇。
這二十來號人走路,腳下帶風。
打頭的那個看上去要瘦一些,尖嘴猴腮,臉上還有一道斜拉到鼻樑上的刀疤,卻穿了一身文人的衫子,手裡捏了一把紙扇。
怎麼看,怎麼覺得違和。
可他自個兒該沒這自覺,反以為風度翩翩,很有一種“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
人在盛隆昌門口,腳一邁就進去了。
那模樣,實在是盛氣凌人到了極點。
陸錦惜他們在外頭,也瞧不見他進去之後是何神態,只聽得裡面一道拿腔拿調的聲音響起。
“在下姓陳,是盛隆昌的長房先生。”
“哦,不是你們這破破爛爛的盛隆昌,是咱們盛宏、盛大老爺的盛隆昌。今天來啊,奉我們老爺之命,給你們下個通牒——”
“限你們三日內從這裡搬走挪窩兒,否則別怪咱們不客氣!”
☆、 蔡先生
這話一出, 旁人興許還聽不明白, 可陸錦惜這裡頓時就清楚了,還一下想起了先前賀行提到的事。
說是大老爺盛宏那邊也來了保定。
只是這麼快就撞見了兩家的爭端, 倒是讓她有些沒想到。
這兄弟倆, 一家在陝西,一家在江南, 所以這些年來,旁人為了區分,都將其成為“北盛隆昌”和“南盛隆昌”。
到保定來,她就是單純想同盛宣,也就是北盛隆昌談生意,現在也就是想來看看商號的情況, 並不想摻和進這兩家的事情裡面去。
這姓陳的賬房一來,陸錦惜就知道怕是沒戲了。
但她也沒走,就站在旁邊, 靜觀其變。
顯然, 來的這一撥人都是不速之客。
盛隆昌分號裡面自有分號的掌櫃的坐鎮,幾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從櫃檯後面走出,質問: “搬出去?我們商號開得好好的,讓我們搬?這是什麼意思!”
“哼。”
那陳姓賬房身形不高,氣焰卻不低。扇子一甩, 便先冷哼了一聲, 只在盛隆昌商號內踱步, 說話半點不見客氣。
“你們商號?我呸!我們大老爺才是名正言順該繼承家業的人,他盛宣算個屁!這盛隆昌,連著陝西那邊的地盤,都該是我們大老爺的!你們鳩佔鵲巢這麼多年,也該挪位置了。反正話我們老爺就放這裡了,時間就三天,你不搬也得搬!”
“你,你們,你們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掌櫃的氣急,說話聲音都抖了起來。
“老東家當初就是被大爺給氣病的,早說過盛隆昌一個字兒也不留給他!不知暗地裡有多少腌臢,竟還有臉提承繼家業!”
“大爺一是嫡,二是長,憑什麼不能承繼家業了?老東家留了話兒了嗎?立了字據了嗎?還有遺囑在嗎?沒有你跟老子說個屁!”
自稱姓陳的長房先生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極了。
“三天,不搬就等著見官吧!”
狠話一撂,他抬腳便又從盛隆昌走出來,喊了一聲:“我們走!”
那些精壯的漢子,或者說打手,卻沒這麼輕易地離開。
在陳姓賬房說了走之後,竟走進商號裡面,把裡頭堆得整整齊齊的貨物全都摔在了地上,大鬧了一通,這才出來。
一行人來時浩蕩,去時也囂張,鼻孔朝天地走了。
盛隆昌裡一片狼藉,掌櫃的破口大罵,夥計們忙著四處收拾;外頭看熱鬧的則是指指點點,相互都議論了起來。
這一來,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