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就此跳出何家這個泥潭,他也是願意的。
想到此,方才的臉紅心跳都平復下來,心又沉沉墜下。
已近申時,日頭不那麼大了,路上有了行人。
他垂著頭走路,偶爾聽到一兩句議論,也不過是些老調重彈。
“造孽啊,生在懶漢窩裡,一天也沒個歇息的時候。”
“這何家漢子,除了動手打人,手指頭都不動一下的。”
“聽說何小哥兒家裡家外地操勞,平日裡吃飯還得看父兄臉色,這過得什麼日子呦。”
“不是我渾說,真不如嫁給林二那傻子,自己當家,每天操持著,一天還能吃不上一碗飯?”
一人衝何安然這邊使使眼色,示意聲音低點兒,畢竟是個小哥兒,這麼議論不妥當。
兩人搖著頭走遠了。
何安然面上平靜,這些話聽多了就不覺什麼了,比起這些閒言,填飽肚子更重要。
他推開半合著的木門,木門搖搖晃晃,發出吱吱呀呀的怪叫聲。
屋裡立馬傳來叫聲:“安然,燒壺水!”
院子裡一個婦人正收衣服,身材幹瘦,面部黝黑,只一雙手發白腫脹,帶著長時間浸泡在水裡的才有的褶皺。
“明天該去送洗好的衣服了。”何母對何安然說道。
何安然點點頭,把柴放到屋簷下,到廚房添水、點火。
又到何安平屋裡拿了水壺出來,坐在灶前等著水開。
又累又渴,這般坐著舒服多了。
等到鍋裡的水咕嚕冒泡,連忙舀到壺裡,又拿出碗晾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