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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醫療落後,許多漢子摔一跤可能就從此瘸了腿,劉母生怕劉均日後也成了跛子,因此特意囑咐道。
大山答應一聲,匆匆往隔壁村去了。
之前幫忙的漢子見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也相繼離開了,他們一夜未睡,這會兒實在睏乏,看來今日是去不成地裡了。
而劉家屋內只剩下劉父劉母二人後,劉母不斷流著眼淚,一邊用溼布巾給劉均擦洗身上的髒汙,一邊低泣著埋怨劉父。
“都是你惹出來的禍,三郎自小到大何曾做過這樣的粗活。不過是一次鄉試未中,你就不讓他讀書了,害得他遭了這番劫難。”
“考學這事,誰能十拿九穩。再說,你不讓他讀書,你看他可會別的?”
劉母之前也因劉均落榜而心有埋怨。但她更不願自己這麼多年在劉均身上花的心思白費,因此還想著讓他來年再試一次。
可劉父的態度堅決,她勸時甚至捱了劉父的斥罵,因此再不敢提起。
此次的事一出,卻讓她再忍不下去了:“你難倒非要逼死他才行嗎?”劉母說著,更是泣不成聲。
劉父低斥一句:“你說的什麼話!”
其實他心裡也有幾分動搖,劉均自小沒做過這些活計,讓他上山下地確實難為他了。
可讀書又哪是容易的事,如今家底越來越薄,年初甚至賣了兩畝地,再讀下去只怕剩下的也留不住了。
況且,誰又知道他何時能考上,到時錢打了水漂不說,還得遭村裡人恥笑。想到那日偶然聽到的議論聲,他心裡又浮上幾分惱怒。
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劉母怎能不知他的想法,這些漢子們都一個樣,把面子看得比天重。
劉母和緩了神色,勸道:“咱家三郎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學識是有的,這次不過失手罷了。再說,如今已被村裡人笑話了這麼久,即便三郎不讀了,還不是讓他們說嘴。”
“可要是三郎下次中了,搖身一變成了秀才老爺,村裡人又得恭維著咱們。”
劉母想到以前村裡那些婦人們見到她時的笑臉與平日待她的客氣,讓劉均去讀書的心思越發堅定。
“咱們操勞一輩子圖什麼,還不是圖孩子們有出息。老二如今自己有本事,不用咱們操心,老大又……,可不就只顧著三郎了嘛。”
劉母一聲聲勸著,劉父的神色逐漸鬆動,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心中嘆了口氣。罷,已是如此了,那就再賭一次吧。
他們二人交談著,沒看到躺在床上的劉均眼睫輕顫,嘴角微微揚了揚。
方才劉母擦洗他的傷口時,他就已經醒來了,正好聽到他娘因讀書的事抱怨他爹,於是立馬又裝起了昏迷。覺得或許能靠著此次的意外,重新去縣城書院讀書。
果然,他爹先時還反駁,後來被他娘勸說後卻不出聲了,想來也是覺得他娘說的有道理,於是心中不由竊喜。這次若是因禍得福,也不枉他遭的痛楚了。
只是等大夫察看他的腿部,感受到一陣尖銳的刺痛時,心中還是閃過一絲陰狠。
“嘶!”他不由痛呼一聲,裝出一副才醒過來的模樣,與炕前赤腳大夫清明的眼神對視一眼後,卻心中一凜,下意識躲開視線。
“我的兒,你可醒了。”劉母激動上前,抓住他的手,說道,“別怕,讓大夫給你看看。”
那大夫又抬、捏幾下他的腿,然後說道:“應當是傷到了骨頭,索性並不嚴重,靜養一段時間等骨縫長好後再下地。”
劉母聞言,急忙問道:“可會影響日後行走?”
劉均也緊張地盯著大夫,等著他的回答。
“這段日子養好了就不會,痊癒前傷腿切勿吃力。”那赤腳大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