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力壓過對方一頭。
儘管龔十七在來時路上便已經擬定了大致的行動方案,但實際的準備工作還是耗費了超出他預計的時間,特別是姬元青的到來,讓準備工作多出了許多計劃之外的專案,他的建議可不僅僅只是撤退預案而已,在龔十七表示可以暢所欲言之後,他便對龔十七的方案提出了諸多需要修改之處。而這些細節偏偏還大多都有改進的餘地,龔十七也只能承認對方的眼光和經驗都十分老道。
三天之後,寧波府甬江口附近,這裡的寧波府乃至周邊地區各種物資的出海通道起點,從此處送出的貨物種類繁多,而近幾個月最為主要的對外輸出貨物之一,便是寧波府本地所產的海鹽。
寧波在過去其實一直也都有海鹽產出,但因為舟山群島以前各種武裝海盜橫行,官鹽鹽場很難安安穩穩地從事生產活動,所以產能遠遠無法與江蘇沿海相比,到天啟年間的時候,寧波的鹽場便基本沒有什麼大的產出了,市面上的食鹽也主要來自江淮地區。直到海漢來到浙江,逐步控制了沿海地帶之後,才重新將製鹽這個產業提上了議事日程。
而真正對此起到直接推動作用的還是本地官員的加入,這些地方官員為鹽業開發和經營提供了許多便利,從而讓海漢主導的鹽場能夠在最快時間內達成投產,並且擁有了官方認可的銷售資質。
當然了,把這些鹽場的產出變成官鹽,也僅僅只是寧波府的操作而已,外地官府可不見得會承認。比如杭州灣以北的地區,便有很多地方都已將寧波所產的海鹽視作私鹽,不允許其上市銷售。雖然沒有公開禁售,但私下使絆子的手段可不少,之前發生的襲擊事件其實也可視作是其中之一。
但發生在寧波府之外的幾起襲擊事件,真正在民間所造成的影響其實極為有限,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沒聽說這些事,只有與此有直接利益關係的少數人才能體會到襲擊事件所帶來的麻煩。不過該做的買賣還是得繼續做,總不能因為幾起襲擊就主動關門歇業,這可是涉及到每年交易量多達紋銀數十萬兩的大買賣,絕無可能就此放棄。
象山和石浦兩地所產的食鹽,並非從鹽場出發直接運往目的地,而是先運至位於甬江口的鹽業集散碼頭,在這裡走個官方過場,得到官鹽認證之後,再透過各路鹽商將其從陸路或海路運往外地發售。
寧波周圍的幾個州府,使用這樣的銷售方式自然問題不大,不過杭州灣以北便是江淮鹽商的傳統勢力範圍,普通的鹽商根本無法把外地產的鹽運進這些地方銷售,而寧波這邊幹勁十足的新鹽商們可不管那麼多,雖然明知有風險,但還是不斷有人組織貨源運往江淮方向。
而今天從這裡出發的兩艘運鹽船,據說又是裝滿了本地所產的精鹽要前往揚州府發售,這在行內人看來簡直就是捋虎鬚的舉動,哪怕寧波鹽的生產技術是來自海漢,鹽更精細價更低,想到江淮鹽商的家門口去搶市場,也依然會面臨不小的風險。
一群力工坐在碼頭邊的茶鋪裡,喝著兩個銅板一大碗的熱茶,正在議論他們剛剛才裝完貨的這兩艘運鹽的去向。
一名精瘦漢子說道:“前兩個月往北邊去的運鹽隊伍出了幾次事了,這個時候還去揚州賣鹽,我看這老闆也是膽子夠大的!”
旁邊一人嗤笑道:“張老六你這話說得,這賣私鹽的膽子能不大嗎?這叫富貴險中求,這兩船鹽要是能全賣出去,少說能賺幾千兩銀子,你一輩子都賺不了那麼多啊!”
被稱作張老六的漢子應道:“雖說是海漢人的鹽場產的鹽,但既然是官府認可,那就已經不算是私鹽了。”
“怎地不是私鹽?這象山鹽、石浦鹽,可要比以前的官鹽便宜了兩成,這不就是私鹽的做法!”還有其他人也不同意張老六的說法。
“這麼便宜的鹽運到揚州去,那不是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