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等這兩人冷汗陰乾,王湯姆接下來所說的話更是讓他們心臟狂跳不已,暗呼僥倖。⊥,
王湯姆說道:“兩位大人既然已經坦誠相待,那我也說句實話好了。本來我們是想著兩位大人要是被這些壞人所迷惑,導致敵我不分,那到時候動起手來,我們大概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護衛兩位大人的安全,說不定會出一些大家都不願看到的意外。不過事後給朝廷的報告上,我們會如實寫上兩位大人是如何為了保護儋州民眾安全,與海盜餘孽奮勇搏鬥而不幸犧牲的英雄事蹟,屆時朝廷應該也會給兩位大人追封一些賞賜的……”
危險!實在是太危險了!
嚴明君心裡暗自感嘆,要不是今天李進堅持,自己恐怕真的就跟著黃子星一條道走到黑了,到時候事情失敗不說,大概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海漢人不但安排好了捕殺刺客們的手段,甚至連自己與李進的死因都安排妥當了!黃子星一夥全部都將被打上海盜餘孽的銘牌,海漢人殺他們也是殺得理直氣壯,順便還能把自己與李進這兩個礙眼的絆腳石給合理地清除掉,讓大明朝廷無從追責,只能閉著眼睛認賬。
至於廣東官府接到訃告,再選派下一任的候補官員,大概又得拖上好幾個月的時間,而這已經足以讓海漢人在儋州進一步鞏固他們的統治基礎。即便海漢願意讓大明再次派出候補地方官,這些人到了儋州之後所能得到的待遇大概也只會比嚴明君和李進更差。
看著面前這些海漢人都是一臉輕鬆的模樣,嚴明君突然覺得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擔心過有人在儋州生事,反倒是在等待這麼一個機會,可以堂而皇之地對那些潛藏在民間的不安定因素作一次大清掃。他們早就知道了黃子星一夥的圖謀,卻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在等著更多的人自己暴露出來。而自己與李進牽涉到這件事,對於海漢人來說根本就沒什麼顧忌,無非就只是動手的時候多收兩條命而已。
兩人面如死灰地聽完了王湯姆的情況介紹,心裡除了暗呼僥倖,已經沒有什麼不安分的想法了。如果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嚴明君大概打死都不會接見那姓黃的黴星了。
張新接過話頭說道:“兩位大人深明大義,主動揭發這些不法之徒的行徑,事後給朝廷的奏報上,我們也會將此寫明。”
嚴明君心道你這程式不對啊,我儋州知州在這裡坐著,就算事後要給朝廷打報告那也是我來執筆,怎麼又成了你們負責了。但他心裡嘀咕,嘴上卻不敢直接問出來,只能連連點頭稱是。
張新接著說道:“那黃子星一直想要拖兩位大人下水,想必他也在透過某種渠道不斷向你們傳遞訊息吧?”
嚴明君遲疑道:“這個……”
“嚴大人,你知道的事,我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我們也知道。所以你現在要對我們隱瞞情況,到最後其實是對你自己的安全不利。”林南見他面露猶豫之色,便開口“勸慰”了兩句。
半勸告半恐嚇的夾擊之下,沒遇過這種陣仗的嚴明君並沒有在海漢的誘供手段下堅持太久,終於還是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吐了個乾淨。
林南和王湯姆分別對李進和嚴明君進行提問,旁邊李清揚和汪百鎖作謄抄記錄,期間還進行了交叉訊問。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直到幾個人都認為沒什麼遺漏了,這才讓人送嚴明君和李進回去。
“他們所交代的情況,基本跟我們調查所得吻合。”王湯姆揉著有些痠疼的脖子,對張新解說道:“目前黃子星主要是透過派人傳口信的方式與嚴明君保持聯絡,而傳口信的人都是偽裝成菜販進出州衙後院。雖然他們有一定的反偵察手段,不過這些情況也都在安全部的掌控之中。他們已經定下了動手的時間和手段,但並沒有告知嚴明君具體的安排,估計也是害怕提前走漏風聲。”
張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