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想在海外開枝散葉,所依託的就是福建地區傳承數百年的海貿海運生意,以及較為發達的造船業。這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不過在海漢崛起的這個時代,福建的傳統造船業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已經變得有些跟不上發展節奏了。
海運業中使用最為廣泛的福船、廣船這些舊式帆船,正在越來越多地被海漢推出的新式帆船所替代。這些航速更快、載貨量更大的新式帆船,能夠為船東帶來更豐厚的利潤,但設計建造所需的造船工藝也更為艱深複雜,往往只有少數官營船廠才能掌握。
如果運輸成本打不過大量裝備新式帆船的新興船行,那麼福建地區的海運產業也會遭受到連帶影響,勢必會被東海大區、兩廣地區的同行搶走不少生意。
至於軍用的作戰艦船,那更是代表了海漢造船業的頂尖技術,民間船廠以往頂多能承接一些原材料加工的差事,基本沒資格參與到建造工作當中。
不過這方面的限制在近些年正逐步放開,特別是今年舟山論壇期間,福建民間船廠組團參與展覽招攬生意,接下了來自日本的戰船訂單,算是正式打破了官營船廠對作戰船隻建造的壟斷。
這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民間船廠努力進行了技術升級,達到了建造戰船的工藝要求,但同樣也離不開白克思這樣的高層人物在暗中使勁推了一把,促成了部分軍工造船技術的轉移和下放。
這些外銷戰船的價格往往是同噸位普通民船的數倍以上,但實際成本和工期的差距卻沒那麼大,這種訂單對船廠來說有著相當可觀的利潤,比建造民船划算多了。
這些生意在白樂童這樣的豪門子弟眼中,不過只是些可有可無的“湯湯水水”,但對船廠來說卻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香餑餑。哪怕其中一部分利潤要用來給促成此事的各方大神上香進貢,也仍然會讓民間船廠對此趨之若鶩。
當然了,這些民間船廠並不純粹都是由普通人經營,至少福建這些船廠背後,或多或少都有許家參與其中,否則也沒這麼大的面子能接到這種買賣。所以來與白克思交涉的並不是船廠的人,而是代表許家而來的梁忠。
也正是因為有許家這樣的特殊背景,船廠的經營者都很清楚上層關係的重要性。朝中有人好說話,拿個一成兩成的乾股,換來執委會層面的特殊照顧,可以說是相當划算的買賣了。
話分兩頭,成功拿下這份人情買賣的梁忠出了白府,便徑直上了停在大門外的馬車,去往杭州城中的一處高檔酒樓。
在酒樓門口下車後,便有早已等候在此的下人,將他領到了三樓的一個包間裡。
這間屋子裡已經擺下了一桌酒席,不過桌上只有未曾動過的七八個冷盤,熱菜卻是一道沒上。滿滿一桌人看到梁忠進屋,全都齊刷刷起了身,向他抱拳作揖道一聲“辛苦”。
梁忠在白克思面前表現得十分恭敬謹慎,但到了這裡卻就是別人眼中的大人物了。
他只是微微拱手向眾人還禮示意,接著便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上首位置。眾人也是待他落座之後,這才各自入座。
坐在下首的陪客則是去到包間門口,吩咐小二開始上熱菜。原來這一桌人聚在此處,提前備好了酒席,就是在等候梁忠的到來。
眾人也不急於提正事,就與梁忠先寒暄一些閒事。
待幾道大菜上齊,梁忠點頭示意,坐下首的陪客便去門口打了招呼,讓人在外邊看著,然後關了房門。
梁忠這才開口提及今天去辦的這件大差事:“各位,老梁我今日已去登門拜訪了那位大人,過程就不細說了,先說結果,此行幸不辱命,我們所託之事,那位大人已經辦妥了!從今往後,這戰船的建造買賣,我福建船廠也能分上一杯羹了!”
即便是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