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廷的看法自然還是比較片面的,事實上除了思想建設之外,海漢民團的後勤和物資供應也是保證其戰鬥力的必要條件,而這些似乎不太起眼的方面,正是安南軍隊所無法做到的。⊥,
例如海漢民團的裝備中,正規士兵配發的是布鞋,排級以上軍官全部是皮鞋,而安南軍中卻要連級以上軍官才有布鞋穿,至於皮鞋就只有鄭廷這種高階軍官才能享有,普通士兵則只能穿草鞋——要穿著草鞋強行軍,那對腳的傷害是相當明顯的,幾里路跑下來就算鞋還沒散掉,磨破腳皮也是常態,這部隊的行進速度減緩,其實這也是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原因。
至於說海漢民團配備的其他各種制式單兵裝備,如皮製武裝帶、戰術揹包、綁腿等等,在安南軍中也只有極少數高階軍官的親兵才能夠配齊一套。而不具備這些條件的安南兵在連續急行軍幾里地之後,身上的各種東西就不可避免地開始到處散落了。
另外海漢這邊還準備了專門的輜重和後勤人員,負責運輸彈藥和補給,而安南軍抽調的幾乎都是作戰部隊,並沒有相應的職能分配,大部分的作戰物資只能自行負責運輸——由於畜力全被用在了先頭部隊的投送上,這些東西基本上就只能靠安南士兵們人力揹負,手提肩扛了。
至於士兵的伙食方面,雖說這次安南參戰部隊全部與海漢民團同吃同住,享受同等待遇,但他們之前可遠沒有民團軍吃得好,身體素質自然也就有一定的差距。而這種長距離的快速武裝行軍,對於身體的要求極高,普通人就算能強行撐著完成這個行軍,體力也會大為透支,根本無法立刻執行後續的作戰任務。
錢天敦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很快鄭廷就接到了傳來的命令,讓他率領的安南軍適當減緩行軍速度。而鄭廷接到這個命令卻有些羞愧,因為他認為這大概是海漢人對安南軍的一種“特殊照顧”,如果不是安南軍實力太弱,對方根本就無需下達這樣的一條命令。
錢天敦此時卻無暇去顧及安南軍將領的感受,在海漢民團軍陸續趕到儋州城之後,錢天敦指揮部隊立刻開始清剿位於城北的守城駐軍和各處官府衙門,以及奪取其他幾處城門的控制權。同時安排陸續到達的後續部隊開始在城中設立街壘路障,按城區劃分各連隊防區,以維持城內的治安。
接下來的戰鬥強度只能用乏善可陳來形容,守城的衛所軍往往只進行一下象徵性的抵抗,便視受到攻擊的強度選擇潰逃或投降。專門佔用了兩輛馬車,從碼頭拉過來的幾門小口徑火炮也只在最初的交戰中發揮了一下作用,而後就只能在柔遠門內的街壘工事上當擺設了。
“報告首長,德化門、鎮海門控制權已經拿下,一營二營目前正從東西兩側夾攻北邊的武定門。三營二連從城外也已包抄到位,從外面堵住了北門。”錢天敦剛到城北,便有一線的歸化民軍官過來向他報告戰況。
錢天敦抬手回了個軍禮問道:“高橋南帶的特勤連現在在哪個位置?”
“高橋少尉目前正率部攻打州衙。”那名軍官指向北面,從煙塵中隱隱可以聽到火槍的轟鳴聲:“大概就在前方兩百米。”
“走,看看去!”錢天敦心知這一城的價值,有相當一部分就在這州衙裡了,他作為前線總指揮,必須得親自去督陣一下才是。不過雖說對手實力較弱,錢天敦也沒有大意,接過了親兵遞過來的鋼盔戴到了頭上。
與大部分城池一樣,儋州城的官府機構也主要集中在城北區域,而州衙作為本地的最高權力機構,就位於城北大道的東側,距離城門的武定門也非常近。
戰事剛起的時候,儋州知州、同知等官員其實並沒有太害怕,畢竟儋州遭遇海盜也並非第一次,海盜上陸劫掠的先例也曾有過,但從未聽說有海盜敢攻打城池的。於是知州只是遣了本城的駐軍前去救援出事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