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銷型號已經發往了福建,供許心素的部隊使用。而運到永安港的則是這次從大本營出征會安的部隊用船捎帶過來的,數量並不多,也僅僅只有不到五百發而已。
由於是扮演了分銷商的角‘色’,“海漢軍工”給黑土港軍區供貨的價格自然遠遠低於對外的銷售價格。每賣出一發炮彈,黑土港軍區就有十元的利潤,而這基本上就是一名民兵一個月的軍費開支了。在這樣的刺‘激’之下,錢天敦自然而然地當起了業餘軍火商,不遺餘力地向鄭廷推銷新式彈‘藥’。錢天敦的賬算得直觀又簡單——每賣出去一百發炮彈,基本就夠一個連的民兵一個月的開支,賣得越多,黑土港軍區的軍費壓力就越小。
錢天敦這邊是為了減小自身的軍費壓力不遺餘力地進行推銷,而鄭廷卻不得不面對己方的軍費預算赤字。目前北越在爭江一線駐紮了近兩萬的軍隊,而升龍府撥給前線的軍費,每個月也才兩萬兩,這還包括了發給士兵的軍餉在內。如果不是有大量的廉價農兵充實陣營,這麼點錢根本就不夠軍費的開支。而想要在這種捉襟見肘的經費當中再擠出幾千兩銀子來購買軍火,這其中的‘操’作難度也不小。
這邊給海漢人拿出去多少,相應的就得從自家的軍費中扣下來多少,而一下子要扣掉當月軍費近三分之一這麼多,只怕還沒等打仗就會引起更大的‘亂’子。這個鍋不但鄭廷不敢背,他老頭子鄭柏也一樣背不起。因此鄭廷並沒有一口應承錢天敦略顯粗暴的推銷,而是開始繞著圈子跟對方討價還價起來。
兩人商討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後終於達成以三千八百兩銀子購入兩百發新式炮彈的協議。另外作為協議的補貼和海漢軍方的善意,北越軍方可以從永安港借用一批近海小船參與渡江作戰——當然水手是需要北越軍方自備,這一點甚至都無需雙方在協議上進行備註。這倒不是永安港沒有足夠多的水手,而是海漢這邊出的每一份人力那都是要‘花’錢的,萬一受傷或者戰死,還得承擔療傷和撫卹的費用,這可不是北越軍方願意看到的狀況。從勝利港借的這些船雖然沒有被收取額外的租金,但如果在戰鬥中被破壞甚至發生沉船,那北越軍方還是得拿錢出來賠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北越軍方本來船就不多,用於渡江作戰多少有些勉強,而海漢人卻在近期從會安擄回了上百條大大小小的船隻,也是唯一能夠借船的物件了。鄭廷幾乎是用逃的方式離開了永安港,因為談到後來,錢天敦居然主動又提起了派兵協助北越軍方作戰的計劃,嚇得鄭廷趕緊告辭離開,因為軍費已經無法再負擔這支天價僱傭軍的開支了。
鄭廷對於海漢人的財‘迷’作風簡直無語,好在這趟拜訪最終還是達到了目的,即買到了新式炮彈,也借到了渡江作戰所需的船隻。雖然被錢天敦小小地敲了一下竹槓,但如果這次作戰能夠順利地打破爭江這處天塹,讓北越部隊重新踏足爭江以南的疆界,那就是大功一件,朝廷也不會因為這小小几千兩的軍費開支跟前線領軍的大將過不去。
不過作為軍事援助計劃的一部分,海漢民團還是軍事觀察員的身份向爭江前線派出了顧問團。這支顧問團並不直接參與作戰,只是對北越軍的軍事行動提供參考意見——當然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更直觀地掌握‘交’戰雙方目前的軍事實力和戰場動向變化,以便為軍委今後的決策提供資訊。
又經過了五天的‘精’心準備之後,九月二日,北越軍隊在毫無徵兆的狀況下向南發動了渡江攻擊。
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隻在爭江入海口以北數里的海岸上裝載了兩千餘名北越士兵,趁著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駛入爭江入海口,直接衝向了南岸。這裡的江面寬度僅有百丈左右,在南越軍的崗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先頭部隊的平底小船就已經衝上灘頭。
士兵們七手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