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的想法與西芒不同,他認為像石迪文這樣的高官,不能簡單地用軍方將領這個身份去判斷其所代表的利益。
作為地方執政官,石迪文肯定還得考慮自己治下地區的發展前景,這極有可能要比軍方利益更為優先。因為東海大區即將成為海漢的京畿地區,其重要性當然會遠遠超過萬里之外的海島。
托馬斯依據從北方傳回的各種資訊判斷,當地的利益集團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爭取海漢執委會的重視,而石迪文作為他們的利益代言人,理應更傾向於這段時間在報上頻頻發聲的保守派,將東亞大陸作為下一步的發展重心。
而羅傑、錢天敦等人在南海的擴張行動,遠在杭州的石迪文也難以從中得到多少實際收益,托馬斯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麼理由,讓石迪文放棄自身利益,去贊同向南擴張的策略——除非這是石迪文進入執委會的交換條件之一。
但托馬斯知道自己無法說服西芒,他只能提出一個折衷的建議:“或許我們可以用觀禮的名義,跟隨海漢執委會一起北上,到了那邊再隨機應變,看看能不能設法影響海漢人的決策。”
這其實說不上是什麼好主意,聽起來更像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無奈之舉。但西芒也想不出什麼行之有效的法子,儘管托馬斯的主意聽起來不太靠譜,那也只能盡力一試了。
西芒反問道:“那這趟差事,是你去還是我去?”
托馬斯苦笑道:“執委會都走了,我們留一個人在三亞守著,還有什麼意義嗎?我看還是一起去吧,要是遇到什麼突發情況,我們還能一起商量一下。”
西芒一想也覺得有理,便讓幕僚趕緊擬定文書,儘快向海漢外交部提交申請。算算時間,執委會應該在最近幾天就要出發,否則很可能會趕不上在國慶前抵達杭州,這申請要是拖延遲了,可能連外交手續的流程都來不及走完。
不過他們卻是沒想到,打著類似主意的人,其實遠不止葡萄牙一家。
有些訊息靈通人士,在新聞見報之前就已經透過特殊渠道,得知了新執委會的成員陣容和出訪杭州的安排。雖然他們或許沒有葡萄牙人這種特殊外交需求,但第一時間結交新進入執委會的高官總不會錯,要想把握機會,自然得主動往上貼才行。
葡萄牙人還在盤算用什麼名義跟著執委會去杭州的時候,已經有人將隨行申請遞交到勝利堡了。
這其中既有商界人士,也有個別國家的使節。執委會成員出訪,帶著幾十人的考察團是常事,所以通常這種申請都不會被拒絕,但萬一此次出行限制了隨行人員的名額,那當然是越早遞交申請機會越大。
除此之外,海漢各個部門想跟著出這趟公差的也大有人在。
此次北上是執委會近年來少有的集體行動,考慮到路程遙遠,抵達東海大區後要考察的專案也多,這些高官離開三亞的時間可能會長達幾個月。
為了在此期間處理公務,各個部門都要抽調一些人手隨行。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可是難得能在高官面前掙表現的機會。
不過對於某些特殊部門來說,這趟行程可不是什麼出風頭的機會,而是需要全程打起十二分精神,絲毫不能出岔的苦差事。
三亞鳳凰嶺下的某處僻靜山坳中,藏著依山而建的一大片灰色小樓,通往這個區域的道路雖然沒有關卡,但普通民眾通常不會自行闖入,頂多只會在遠處看一看就作罷,因為這些灰色小樓的主人,正是行事極為神秘的安全部。
雖然安全部通常都會保持行事低調,極少會在報紙上見到有關他們的報道,但海漢國民大多都聽過安全部的名頭,民間也常年流傳著關於這個衙門的種種奇聞軼事。但安全部到底是負責哪些工作,掌握多大的權力,卻極少有人能說得清。
有人將其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