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執委會所掌握的礦藏資料,山東的金礦儲量是全國最高的地方,而這些礦脈又大多集中在膠東半島地區。招遠、掖縣、平度、乳山、牟平、棲霞等地都有分佈,其中又以招遠、平度兩地的礦脈最為集中,而且埋藏較淺便於露天開採。
而根據史料記載,最早在北宋時期的景德四年,即公元十一世紀初,宋真宗便派了大臣潘美到招遠地區督辦玲瓏山金礦的開採事務。當時登萊兩州的黃金年產量近萬兩,約能佔到全國黃金產量的九成左右。而到元代,朝廷進一步加大了對膠東金礦的開採力度,產量比宋代產金高峰期的皇佑年間足足高出了一倍有餘。
到了明代,這一地區的金礦自然也被繼承下來,明神宗還曾派了大批太監到地方上監督金礦開採。只是這些監督措施並未起到應有的作用,登萊地區的金礦產量非但沒能得到提升,下滑到僅有元代最高產量的六分之一左右。天啟年間熹宗還派了魏忠賢到登州監督開採事務,但同樣也未能起到實際作用。發生於1631年的登萊之亂,更是摧毀了這一地區幾乎所有的礦場,雖然近幾年慢慢在重新復工,但相關技術人員在戰亂中的嚴重流失導致生產效率也隨之下降,如今的產能較之以前已經下滑了太多。
而原本在這一地區以挖礦為生的礦工,近幾年卻有不少人陸陸續續跑去了福山縣,變成了為海漢效力的礦工。原因無他,還是因為海漢給的待遇更好,能保證礦工們的生計。
透過這些跳槽的礦工,海漢也就慢慢獲知了關於招遠地區金礦開採狀況的資訊。舊的礦脈經過幾百年的開採之後,礦藏已經逐漸枯竭,產金量慢慢入不敷出,難以維持礦場的正常運轉。而官府又沒有能力探尋到新的礦脈,所以招遠地區的金礦產業就逐漸衰敗了。
但這樣的資訊與海漢高層所掌握的情況顯然是不相符的,招遠地區的金礦即便是到了幾百年之後也遠遠還沒有枯竭,除了前幾個世紀由官府組織開採的玲瓏山金礦外,招遠縣內的阜山、羅山、金華山等地,還散佈著大小千條金礦礦脈,其中不乏儲量大、品位高、埋藏淺、易開採的上等礦脈。只是當下這個階段官府的探礦能力已經幾近於無,所以開採規模也在逐年萎縮,這無疑便是給海漢提供了施展手段的舞臺。
當然了,考慮到招遠縣的地理位置距離海漢控制的福山縣還較遠,而且開礦參與人數眾多,難以保守秘密,一旦海漢在該地區開採出新的金礦,勢必很快就會引發大明的關注,屆時再為礦脈所屬權發生爭奪,甚至爆發武裝衝突,那對海漢而言也將是一個麻煩事。
所以此事雖然已被提上了議事日程,但海漢高層也沒有匆忙作出決定,還是要先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後再考慮動手。
從地理環境來看,海漢很難完全複製之前在福山縣的操作方式,去佔領地處內陸山區的招遠縣。而且兩地間相距百餘里,中間幾乎都是山地丘陵,陸上交通並不便利,不管是運輸物資還是調遣兵力都是一件麻煩事。
如果要想透過軍事佔領來實現目的,那海漢需要投入在這一地區的資源就實在太多了,大明也不太可能坐視海漢在山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武裝衝突,就將會影響到兩國間的外交關係,這並不是海漢願意見到的情況。
相較於兩國貿易為海漢在各個領域造就的巨大收益,在招遠開採金礦所能創造的價值僅僅只侷限於經濟方面,孰輕孰重,海漢高層自然看得很清楚。即便要開採招遠金礦,那也必須是在保持現有外交關係的前提下再進行實施。
在當地尋找未經開採的礦脈,對海漢來說並不存在技術上的難度,資料庫就有後世這一地區的各個金礦開採點,多派些專業人手到當地去按圖索驥,要找到一處合適目標無非就是時間問題。
真正的難題還是如何能在開採礦脈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