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道渤海海峽,直線距離不過兩百餘里,但劉尚還是感覺到此地的溫度似乎的確要比山東更冷一些。這麼冷的地方居然會爆發疫情,也難怪軍方會對此準備不足了。
眾人下船之後,自有本地駐軍安排好的車馬接送,不過條件所限,這裡就只有運貨的大平板車臨時加了個車篷來載客,好在路途不遠,倒也不至於因為顛簸而導致不適。至於前來換防駐紮的陸軍部隊,由於人數眾多,自然只能在集結之後步行前往旅順堡了。
劉尚坐在大篷車裡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適,這車廂裡鋪著厚厚的皮毛,他也摸不出是什麼動物,但坐在上面的確柔軟暖和。不過暖和也光是屁股和腿暖和了,從大篷縫隙吹進來的寒風颳在裸露的肌膚上依然是如刀子一般。
劉尚打個寒顫,下意識地從懷中摸出小酒壺,開啟來嘬了一口,一股暖流順著喉嚨下到腹中,然這才覺得身上暖合起來了。
“給我來一口。”從旁邊伸過一隻手來,示意劉尚將酒壺遞過去。
劉尚側頭一看,是負責陪同他們的一名本地軍官,坐在這車廂裡還比自己足足高出大半個腦袋,壯得跟熊似的,當下也沒敢應聲,直接將小酒壺遞到他手中。那軍官接過手去,毫不客氣地仰起頭來,便就著酒壺口往嘴裡倒。
劉尚嚥了一口唾沫,心道這人倒是飲得豪氣,如同在喝水一般。不過這小酒壺裡就那麼點酒,那人拿著酒壺抖了兩下就沒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將酒壺遞還給劉尚:“謝了!在下特戰營少尉排長孫真。”
“在下青年團幹事劉尚。”見對方報了職務名號,劉尚便也有樣學樣地回應道:“孫排長客氣了。”
孫真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道:“劉幹事是南方人吧?來這苦寒之地真是辛苦了,等會到了旅順堡,給你把酒補上。”
劉尚客氣兩句,好奇地問道:“聽孫排長口音,似乎是山東人氏?”
孫真點點頭道:“當初登萊之亂的時候,我從鄉下躲兵災逃難出來的,後來投了海漢,在澎湖參了軍。”
劉尚心道這倒是登萊之亂期間常見的事,他看過相關的資料,海漢在登萊之亂那兩年從山東引入難民過萬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如孫真這樣,為了躲避戰事而離鄉背井的難民。而當時這些難民為了能夠儘快獲得海漢國籍,有不少人都選擇了參軍入伍,孫真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馬車很快便駛入了勝利堡,車上眾人便由孫真帶著,前往已經騰出來的營房安置。而此時高橋南正在徵求摩根的意見,是否需要集合全營檢閱。
摩根搖搖頭道:“儘量減少人員集中,這不是已經和你們說過了?沒必要檢閱了,你先帶我去看看隔離區的狀況。”
高橋南本來也為此事心急如焚,見摩根主動要求,當下便趕緊帶著他去了堡內東北角的隔離區。摩根花了一炷香的時間裡裡外外看過一遍之後,心中已經大致有數,便讓高橋南召集軍醫和醫療兵開會佈置任務。
摩根的措施主要分三個方面,消毒、隔離、治療,三管齊下。他這次帶來了一批醫護人員和大量的藥物,並且準備好了更專業的病區隔離消毒方案,將先前不夠完善的隔離措施查漏補缺。有了摩根這位高階軍醫坐鎮,各方面的防疫工作便很快推動實施,原本有些混亂的病區也終於安定下來。當然了,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是否能夠控制住疫情,摩根自己也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只能按照既定的措施去做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