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黃濤的確說得沒錯,這件事牽涉了浙江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錦衣衛三個衙門,情況是比較複雜。那三人到訪的時候也沒把前因後果說得太明白,黃濤和魏山都認為他們是在舟山易主的過程中蒙受了不小的損失,因此才會對海漢如此嫉恨,不惜採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也要對海漢實施報復。
錢天敦默默地聽著,開始在腦中核對此前由安全部情報人員所提供的各種資料。浙江都司僉事於平風這個人,錢天敦是略有耳聞的,因為舟山船幫在官場上的主要靠山就是此人,汪加林被捕之後也曾交代過與此人的利益糾葛。海漢在舟山島上查獲的財物,屬於這位僉事大人的部分價值過五萬兩白銀,而舟山船幫每年送過去的孝敬,至少也在萬兩白銀以上。俗話說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結下了這樣的仇恨,明面上又拿海漢人沒什麼辦法,那自然是要想點陰招來實施報復了。
不過另外兩人是什麼出於什麼原因參與此事,錢天敦認為還需要透過安全部再蒐集一下資訊,反正汪加林目前仍收押在舟山島上,隨時都可以提審他。如果郭正、廖訓二人與舟山船幫之間有利益往來,那把汪加林提出來一問便知。
剩下的問題就是這夥人打算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下手了,可惜的是魏山已經明明白白地拒絕了對方的邀約,要不然錢天敦還真想安排他在這夥人裡面臥個底,以提供更詳細的情報。
從魏山所提供的資訊來看,錦衣衛百戶廖訓是透過舟山招商會收集到了一些拿到專營權的商戶資訊,並打算以這個群體為目標實施海上截殺。其實舟山招商會會被有心人混進來蒐集情報這件事,錢天敦和安全部都是有心理準備的,這種事本來也無法徹底禁絕,因為上島做探子的未必會是錦衣衛這種專業人員,也極有可能是普通人,只靠盤查根本沒法查出這些人肩負的特殊使命。
而這夥人會去紹興府找魏山商議的原因,錢天敦認為一是他們已經信不過寧波府的駐軍,畢竟這邊駐軍表現出的態度已經明顯站到了海漢一邊。二來則是因為寧波距離舟山太近,要在海上劫掠必須出動一些船隻,而舟山島周圍海域經常會有海漢戰船巡邏,萬一被撞上就樂子大了,把動手地點放在杭州灣以內,成功的機率也會大得多。而且臨山衛衛城就位於海邊,完事之後截下的貨物、人員,都可以透過軍方這個特殊渠道處理掉,的確是要比找東海上的野路子穩妥得多。
錢天敦沉吟道:“他們從杭州來,當然是因為不便在杭州當地找人做這件事,現在寧波、紹興兩個地方的希望也基本斷絕,那麼杭州灣裡就只剩嘉興府一個地方了。”
“海寧衛!”黃濤和魏山異口同聲地應道。
浙江境內與杭州灣毗鄰的州府,就只有杭州府、嘉興府、紹興府、寧波府四個地區,於平風等人想從找地方衛所出手,也無非就是從這幾個地方想辦法。杭州府作為浙江治所,當地駐軍要做點什麼都動靜太大,而寧波駐軍已經改變了立場,所以他們能嘗試的地方就只有紹興府臨山衛和北邊嘉興府海寧衛兩處。
當然理論上他們還可以去找松江府的金山衛,但松江府已經不是浙江所轄,於平風等人的官方身份到了那邊就未必能有多大的用場了。而且金山衛相距較遠,難以保持訊息暢通,對這種需要講究情報時效性的海上截殺行動並不適合。
“兩位大人,能為我簡單介紹一下海寧衛的情況嗎?”錢天敦見這兩人自己已經把路鋪好,便順著話頭往下問了。
海寧衛在北,臨山衛、觀海衛在南,中間只隔了一片杭州灣,距離可謂相當近,又都同屬衛所體系,彼此之間還是有一定的瞭解。這兩人連杭州那夥人的事情都說了,自然不會再在這種事上忸怩,很爽快地便將自己所知的狀況告知錢天敦。
幾人正事談得差不多,錢天敦便命人準